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是钱承祖回来了,由钱远泽带着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架着他,颤颤巍巍的回来了。
徐氏听到声音正要迈步出门查看,又放心不下房间里面的两人,正要上前敲门的时候,程锦儿带着宁郡主出现了,一边走宁郡主还在一边抱怨:“你再帮我看看头发,感觉这边好像松了。”
程锦儿双手拿着脏衣服,回头左右看了看,好像是有一点不太好。
“好像是有一点…徐婶儿,帮我拿一下这衣服。”
可是对于梳妆打扮这方面来说,前世没有接触过的程锦儿,今生也还是个新手,勉勉强强帮宁郡主整理了一下头发,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刻意指出来,歪歪斜斜的看着也挺好看,可是想要把它整成平平整整的发型,就有了难度。
程锦儿的手指在发丛间上下一阵飞舞,宁郡主看着垂落在前额的一、二、三…很多缕碎发,在看看有些手足无措的程锦儿,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多嘴了—刚刚的她出去头发勉强能看,可是现在?现在她可没有勇气出去了!
“锦儿妹妹,你…唉呀,我现在还怎么出门看热闹去嘛!”
好吧,人家宁郡主生气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没办法去凑热闹了。
不过,这热闹已经到了院子里,出不出去已经没关系了。
宁郡主可是真正的皇族,从小在礼仪教养下熏陶长大,虽说颇多顽皮,但是该学的礼义廉耻一点也没有落下。看到院子里呼啦啦涌进来不少人,赶忙把脸挡住低头回了房间。
程锦儿看看院子里的人,又看看晃动的门帘,等到明白过来宁郡主为什么突然回房间后,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自己和宁姐姐比起来,就是一个乡村野丫头!
可怜徐氏,看到一个姑娘从房间里出来刚松了一口气,再抬头眼前已经没人了,剩下她一个人拿着脏衣服站在原地没人理会。
钱远泽看了看钱承祖暂居的房间,桌椅板凳俱全,铺盖被褥一样不少,条件可以,放心的交代他要注意休息,就准备离开。
“父亲。”
随着钱承祖这一句话落下,门外响起了一大片的吸气声。他们只是出于好心,看到钱承祖的样子很不好,又不知道眼前这几个人是什么身份,所以才跟着进来,看看钱公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可是现在呢?跟在后面进来的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用眼神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我是谁?我在干嘛?
“父亲,您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之前是写了家书,可是按路程算,这会儿家书还没有到家,所以父亲不可能是收到他的家书才来的。再有刚刚在任老先生的院子里,他看到了一辆高大的马车,被两个将士牢牢地守卫着,猜想里面一定是什么重要的朝中人物,父亲多半就是为他才来这里。
钱远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临出门的时候,让他“好好休息,不该问的别问”。
等到钱远泽带着两个士兵走远了,钱承祖才想起来,他醒来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一直没有看见多宝?
看着门口探进头来的村民,自己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生病,平时都是多宝和他们打招呼,此刻想要问问他们多宝的下落,才发现竟是一个也不认得。
卢三多把钱远泽送出大门,又返回到了院子里。刚刚钱承祖的那声“父亲”他也听到了,也算是帮钱远泽他们证明了身份,让卢三多悬了老半天的心,终于可以稍稍的放下来了。
“让开一下,你们都先去把种子种上,再不种上,怕是今年冬天又要挨饿了!”
从后面把大家分开,卢三多脸上带笑的进了钱承祖的房间,想到他在这里住的这些日子,虽然自家可以说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但心里还是有点没谱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人。想起了河对岸晾在大太阳下的地,顺带着把没干完的活计分给门口的人派下去,也省得他们在这里分心,自己没办法好好想事情。
钱承祖看到卢三多,心里也跟着有了底,这个院子的主人他还是认识的,希望能从他嘴里打听到多宝的下落。
“钱公子!”
卢三多脸上堆笑的看着钱承祖,突然发现住在家里的人可能有个了不起的身份,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一双交握在身前的手有些无措的搓了搓。
“刚刚那位大人,您认识?”
总算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稳妥的问法,卢三多心里暗暗有些得意,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拜托大老粗的人设了。
“正是家父!”
钱承祖虽然身体不适一直靠坐在床上,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挺直了腰,一种由心而外的自豪感在他身上闪现。
“对了,还想请问一下卢村长,是否知道在下的书童多宝去哪里了?”
“你说那个背主的奴才?我找人看起来了!”
“背主?这话从何说起?”
完了,卢三多觉得跟这位钱公子说话有些不适应,他说的话有大半都听不懂。
“钱公子,您是问那个背主的奴才?您看您这个样子…要不还是等明儿好点了再把他抓来问问吧!”
“钱某多谢卢村长挂心了!”钱承祖也发现了,跟卢三多沟通的不太顺利,而且他现在确实有点累,就顺势应下卢三多的话,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那行了,钱公子您先休息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卢三多笑嘻嘻的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了把门关上。
钱承祖想自己躺回床上去,却发现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现在做起来都很困难。好在只是有些困难,在付出了一身汗水之后,总算是顺利的躺下了。
他觉得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大事,不然刚刚卢三多不会说多宝是“背主的奴才”。要知道,一个奴才被扣上了“背主”的名声,基本就等于没了半条命。
再者父亲一声也没有提起多宝(咳咳,人家根本没跟你说几句话),看来他也已经知道多宝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的话,反倒是只有自己这个“被背叛”的主子,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种感觉,有些闷闷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