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的直觉让步半雪察觉到危险,想要离对方远些,却不料对方原本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使力,竟将她向怀中拉了一分。
步半雪双手隔在两人胸前,想要用力去推这人,又忽然想到这人似是有哮喘之症,若是像不久前那般因被自己推到在地而突然发作,害得这人一命呜呼,她是不是就成了两国邦交的罪人?
想到这里,步半雪顿时不敢动了。她贝齿紧咬,一双秀拳扶在顾韶元胸前,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顾韶元只觉一双纤巧白嫩的小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抓抓挠挠,直惹得他心口又酥又痒,突然不肯放开了。
见男人没有丝毫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步半雪只得咬牙道:“王爷,男女授受不清。”
顾韶元淡淡地“嗯”了一声。
“王爷,请自重!”
顾韶元又“嗯”了一声。
跟在顾韶元身后的暗卫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去看“抱在”一处的两人。实在不是他不顾及自家主子安危,而是想来冷冷清清的王爷突然无赖起来,这般模样实在没脸看啊。
这暗卫跟随顾韶元许久,早就见过自家王爷见到这相府大小姐后的无赖模样,可一旁的亦梅却是头一次见自家主子这般,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这哪里是他们那冷若冰霜的主子,莫不是被什么风流死的浪当子夺了舍?
“王爷!你……”
步半雪贝齿紧咬着下唇,心中百转千回。对方一个武力高强一个深藏不露,而自己没什么功夫基础,亦梅说到底还是顾韶元的人,杀人埋尸暂且是做不成了。唔,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顾韶元终于松开了手。
得了自由的步半雪立刻后退数步,与这登徒子远远拉开距离。
“怎的,没有话问本王吗?”
步半雪摇头,没有,即便有,此刻也当说没有,还是早早与这抱着人不撒手的王爷别过为好。
“哦?”
“确实无话要问。王爷若是无事,小女与王爷就此别过。”
“谁说本王无事?”顾韶元盯着步半雪,上前一步。
步半雪立刻后退数步:“王爷有何事?”
以防对方退得太远,顾韶元只得站住,抬手抛出一物。
步半雪接住只觉得手中一凉,低头去看,发觉是个约么半个鸡卵大的青铜小盒子。
“我几日前说的话,步小姐还是再考虑一番为好。”顾韶元道,“这传音盒算是信物,布小姐若是哪日想通了,便拧开这盒盖,用三快两慢的节奏击打里面的小钟便可。”
步半雪想到几日前两人在相府的相会,这人曾说要娶她以借助丞相府的力量脱困。都说了她自身难保,这人怎么还这样固执?
顾韶元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对方道:“步小姐不用急着拒绝,东西暂且留在你这里,何日想通何日再用。”
步半雪推脱不下,只能将小盒收起,只是又不免疑惑道:“我敲敲这么小一钟,谁会听到?”
“自会有人听到。”
说罢,顾韶元将赤马唤来,翻身而上,虽只是谁人上马都会行的动作,但顾韶元身材颀长,又生得风姿卓绝,于是便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别有一番潇洒滋味。
见那人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步半雪撇撇嘴,心中不爽,不就是骑个马吗?干嘛弄得跟表演似的。哼!
主仆二人又行了一阵,这才见到一处蜜林深处的屋舍。
“小姐,到了。”亦梅说。
步半雪打量了一番,见面前就是个木头栅栏的普通农舍,怎么都不像是训练暗卫的地方。而且,她明明让亦梅寻了许多十二三的孩子,怎的一个也未看到?
拴好马后,亦梅走回来。她看到发呆的自家小姐,抿唇一笑,眼中有点小得意:“小姐且随我来。”
亦梅推门而入,步半雪跟在她身后。
进得院子后,亦梅并未走向主屋,而是向厨房而去。
进了厨房,亦梅从橱柜里找到铲子,来到灶旁,用铲子翘起铁锅一角,而后单手去提。
那百十来斤的铁锅便被她轻轻松松提了起来。
步半雪还未来得及纳罕这亦梅的神力,铁锅下方露出大石板,石板巴掌厚,想来是做隔音用的。
亦梅拿着锅铲,在石板上“咚咚咚”地敲了一阵,那石板便被人从里打开。
是个约么十二三岁的少年。
“亦梅姐姐!”
见到亦梅,少年弯眼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然是十分开心。
亦梅板着脸“嗯”了声:“叫他们都出来。”
“好嘞!”
少年转眼不见。
步半雪觉得亦梅这表情很是眼熟,随即想到是曾见顾韶元脸上见到过,看来时不时冷面面瘫的毛病是会传染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亦梅回头,不解地看向自家小姐,却呆住了。
“小姐,你,你别笑,别笑了。”
“咦,怎么害羞了?好,我不笑了,不笑了。”
“不,不是,是小姐你笑起来太好看了。”
“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甜了?”
亦梅害羞地低下头,不说话,两个耳尖依旧红红的
那群孩子回来的时候,亦梅倏地恢复了冷脸。
亦梅引着步半雪在唯一一张板凳上坐下,这才向众少年人介绍起步半雪来。
“亦梅姐姐,你是说,这位雪小姐便是救了我们了大恩人?”一个少年问,看样子,像是这群少年的头头。
亦梅:“对。”
少年带头,“噗通”一拜,后面的少年人们也齐齐跪了下来。
“谢主人再造之恩!”少年们齐声道。
步半雪抬抬手让他们起来。
步半雪声音清冷:“上次宰相府的事情是谁负责组织散播的?”
为首少年道:“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
“十一。”
步半雪皱眉,她觉得用代号给孩子们命名不太舒服:“原来叫什么名字?”
“谢轻尘。”
“谢”姓并不多见。最起码,在东陆朝廷里,姓谢的只有原来的户部谢尚书一脉。可惜两年前,谢尚书被举报渎职贪污,全家七十六口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
步半雪隐隐有了猜测:“原户部谢尚书是你何人?”
少年紧紧抿唇后,道:“是家父。”
步半雪点头,不再多问。
“上次的事情做的不错。”步半雪夸奖道,“将奖赏发下去。”
亦梅依言行事。
步半雪又道:”这次,我要你们散播‘相府嫡女救了西楚皇子,是两国邦交功臣’的传言,可能做到?”
“谨遵主人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