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陆峰便出了府门,直奔蔡府所在。依卢植前几日都夜宿在蔡邕府中的行为,昨晚也不可能例外,不然他都不会直接说到蔡府寻他。
进了蔡府,被府中侍女告知蔡邕以及卢植二人正在前院,便马不停蹄,熟门熟路的径直往前院所在走去。
“汝想通了?”
陆峰站在院门外,尚未踏进,里面便传来了卢植那浑厚的嗓音。
进了这院门,陆峰便看见坐于石凳上的二位老者,正微眯着眼,看着自己。
“这个~~想通了一点点!”见蔡邕,卢植的目光紧盯着自己,陆峰不禁往后摸了摸头,有点无奈道:“昨日自蔡公府中离开后,小子就一直寻思到底何事?有俩个猜想,这不一夜未眠,来卢公这一解心中疑惑!”
“哦~汝有何猜想?”
“一个是小子言语上对于长者之不敬,另一个便是行为上的不尊了!”
陆峰讪笑着说出自己所想的不对之处。其实他还有一个模糊的想法,那便是这卢植有意栽培自己。
毕竟蔡琰都试探出自己的马脚了,还没有半点生气之样子。本来还以为昨日之语是个场面话,但父亲皇甫坚寿一言惊醒梦中人。既然卢植不知因何故如此放纵自己,那自己先从他身上榨点利益出来,其余之事日后再说。
反正自己是不相信在朝堂沉浮了十几年的老狐狸会大发善心,不明不白的对一好友之孙忍耐有加,让其无视尊卑,肆意妄为。
这待遇连亲儿子都不一定有!
“言语,行为!不错,看来让汝抄的《三礼解诂》还是有点效果的!汝之昔日不敬不尊之言谈举止老夫与伯喈就暂且不计较了。但汝今日之后,要是再敢在吾等面前言语有失,行为放荡,可别老夫与汝这小辈计较一二了。”
一番略带喜色的告诫话语从卢植口中说出,从蔡邕的表情来看,对于卢植代表他揭过此事并无太大表情,如同默认了一般。
“卢公,小子此次前来,还有一要事!”
“为了文姬那道法之事?”
不待陆峰说出何事,卢植便一言道出了陆峰心中所想,那双浑浊中带着透彻人心的眼睛,仿佛看透了陆峰一般。
“卢公眼光透彻,让小子望尘莫及!小子,近些时日深感自己肉体虽然强大,但内心空虚,精神如同无根之源,漂浮不定,所以想拜在卢公门下学那内心强大之法!”
陆峰诚恳的双膝拜在地上,低下头情深意切的恳求道。
“内心强大之法???汝是想文武双修就直说,非要拐弯抹角的搭个边说些让人费解之语。汝是昨日被文姬道法之威给吓到了吧!不然汝跟在老夫身后这么久,为何今日才言明想要拜师?
心不诚,汝为何觉得老夫会收汝?”
卢植气极反笑,一头长发飞舞,就连下巴下方的胡须都飘杨起来,直立于底,银光闪闪,一股锋锐的气息透漏而出。
“卢公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便是某之底气!”
一直有点卑躬屈膝,谨小慎微的陆峰此时一扫之前跟在卢植身后的谄媚,眉宇间意气盎然,一股唑唑逼人的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此时的蔡邕感觉陆峰体内的灵魂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颠覆之前自己对其的认识,心中一顿惊讶。
城门初见,惊讶于陆峰的天资,如此年轻便已是一流境界。府中相知,却发现此人徒有其表,内蕴空虚。这些时日,就蔡邕在各朝中大臣中听闻,便知晓这陆峰在各家的心中已经打入了深渊,标上了一个略有武力的匹夫的标签。
虽然他皇甫家现在势头正猛,但皇甫嵩年事已高,皇甫坚寿文不成武不就,第三代皇甫谧又是这幅模样,实非下注之人选,也就司马家现在继承者司马朗还在与其交好。
但个人私情怎么抵得上家族大业。
“汝觉得吃定老夫了?”
眼见陆峰一副有恃无恐,气势逼人的眼中,卢植收起了脸上虚假的表情,面上毫无波动的问道。
“本来吾皇甫谧还不敢确定,但昨日家父一番话可谓是惊醒了吾。既然没有吾皇甫家没有卢公值得忌惮之处,但卢公这些时日对吾如此厚爱有加,可谓实在奇怪?先帝在世时,吾便已经在洛阳,昔日可没有受到卢公如此厚待。”
陆峰脸上自信十足,根本不怕此时卢植脸上的神色如何,直言不恭道。
“伯喈,老夫有要事与这小子单独长谈一会!还望伯喈帮老夫一忙!”
面对陆峰直言,卢植压下了心中有种一巴掌拍死这陆峰的冲动,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好友蔡邕恳求道,眼中似有别的意味。
“可!子幹大可放心详谈,老夫会帮汝布下“音之障”阻挡一切探听秘法,无人能得知汝此间的情况!”
蔡邕点了点头,一直盘着双腿,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惊人的气势,眼中蓝光一闪,手中顿时出现一股如同武将体内真气一般的淡蓝色气体,随着蔡邕手指随风飞舞,以手作画,点点蓝光溢散于空中,让人无法察觉有何不同。
“好了,屏障已布下,老夫府中还有一些事,便暂且告退!失陪!”
这就是传说中的“隔音阵法”??
陆峰看着面前没有一点不同的院子,仔细感受了一番还是没有任何不同。只要自己聚气于耳,依然能听得到蔡府之中一些侍女们的嬉笑之声,以及有人正在弹琴的琴音。
看见蔡邕走出院子,二人都不发一言。
沉默了许久,卢植这才开口发声道:“老夫也不想向汝这晚辈解释因由!老夫只问汝一句,可愿跟随老夫隐居于军都山修行五年?这五年,老夫会将毕生所学皆传授于汝!汝要是信不过老夫,老夫可以对天发誓,绝不半点虚言,否则便让老夫一族彻底没落,沦为寒门!
如何?”
这么狠?听到卢植的一番誓言,陆峰有点头皮发麻,有点后悔先提出拜师的请求了。能让卢植宁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用一族之人发誓也要让自己跟随他修行的人!
陆峰用屁股想也能想到,定然是那早已死去的灵帝刘宏,不然还有谁能让卢植这般模样。再想想袁隗等人的身死,陆峰不禁一阵感叹:“这一世的刘宏好特么牛掰啊!生前没怎么感觉,这死后接二连三的后手真的有点眼花缭乱啊!自己都有点大胆猜测,自己的祖父皇甫嵩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颗暗子。
还有自己记忆中记载的群雄相争,其中是否也有些人是先帝之暗子呢?”
细思极恐~~~
看着陆峰久久不言,卢植强硬道:“汝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猜晓是何人指使于老夫了吧!其生前让老夫下了毒誓,老夫要是完不成此誓言,呵呵呵呵~~~”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从身旁传来,望着卢植眼中狠辣的目光,陆峰一咬牙道:“可以,但只能三年!五年时间,这天下变数太大,不值得!”
“三年?”
卢植皱着眉头仔细的考虑一会,粗声道:“好!三年就三年,依汝一流的体魄与精力,三年时间足矣!汝回府中先行禀告一声,然后你我二人便立刻动身,分别前往军都山所在!”
“你我之间算师徒吗?”
“不算,这只是一场交易!老夫对外也不会承认有教导过汝,至于伯喈,他不会多说的!”
陆峰微微一皱,心底有一丝不满,但稍纵即逝,冰冷道:“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