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尉见沈焰有些无语，便对那两个士兵骂道：“蠢货，你们都是哪个班的？”
“标下通讯部三中队四小队一班！”
“标下火炮部厄利空一中队二小队二班！”
魏少尉板着脸道：“放屁，我看你们是蠢货部混蛋中队二傻子小队的，不知道这里是舰长吃饭的必经路线吗？打扰舰长用餐的好心情，你们担当得起？”
见两名士兵不敢说话，魏少尉骂道：“下次打架去远点的地方！”
“是！”
沈焰听到魏少尉如此训话，觉得很不合适，怎么能告诉士兵们去别处打架呢？应该让他们保证不再打架才对……
这两个士兵匆忙又对沈焰敬了一礼，打算抓紧离开这里，却又被魏少尉喊住了。
“话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两个蠢货听好了！什么皇家仙京队、龙京巨人队，今年的冠军肯定是临州开拓队，你们记住了吗？”
两名士兵很不情愿道：“是……”
“记住了就抓紧走！”
两名士兵快步离开后，沈焰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说说这位魏少尉，还未开口，就听阚少尉皱眉道：“魏少尉，你这样怕是不妥吧……”
果然，连阚少尉也不认可魏少尉的处置方式，沈焰决定让他好好说说魏少尉。
“哪里不妥？”
“今年的冠军怎么可能是开拓队，肯定是我们……”
合着他们都是球迷呀！
“好了好了！”
沈焰连忙阻止了阚少尉，对两人严肃道：“重点不是足球，而是你们应该劝告士兵们不准打架。”
两名少尉面面相觑，见沈焰有些不满，魏少尉只好说道：“舰长，他们只是普通士兵，我们军官不用管这些事情的，要管也是由士官负责。”
“是啊……”阚少尉也说道：“尤其是他们并非一个小队的，更不是一个班的，现在也不是战备状态，所以不用去管。”
沈焰觉得军官们竟如此不负责，问题就显得非常严重了，但为了不让尉官们觉得难堪，只好语重心长道：“士兵打架，军官看到后怎能不管？就算大家都是三十七舰队的，也要时刻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阚少尉摇头道：“舰长可能不知道，仙界的军队就是这样，军官一般不去管士兵打架，除非是战备情况下，士兵打架属于玩忽职守……”
魏少尉跟着解释道：“如果他们是同一小队或者一个班的，我们也会去管的，除此之外，就和军官没关系了。”
沈焰愣了一下，问道：“这和是不是同一小队有关系吗？”
“关系很大，舰长……这么说吧，我们仙界很久很久以前是有战争的，那时的士兵们经历生死后，会对其他事情看的很淡……”
“绝大多数士兵愿意留在战场，继续与敌人殊死战斗的唯一原因，就是不让身旁的战友失望。”
沈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只见阚少尉也正色道：“是啊，出征前可能想着建功立业、杀敌饮血、伸张正义、扬名立万……”
“但是经历了伤亡惨重的战斗后，人就麻木了，时间一长，只有身边的弟兄才是最真实的，为了能让战友活命，男子汉们会毫不犹豫地上前赴死，若是能从战场上一起活着回来，他们就是最亲的兄弟……”
沈焰惊讶道：“就像亲兄弟那样吗？”
魏少尉与阚少尉立刻被这话逗笑了，不过一想沈焰可是少将舰长，两人连忙止住笑声，纷纷答道：“亲兄弟算什么……”
“是不是亲兄弟不是自己选的，都是老天爷定的。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兄弟才是自己认得，虽说军中严禁拜把子、认干亲，但生死兄弟之间的情义又怎是亲兄弟能比的……”
“是啊，虽说亲兄弟之间关系好的有不少，但大多也就那样，还有好些为了争家产不共戴天的……”
沈焰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但还是好奇道：“这和咱们士兵打架有什么关系？”
魏少尉答道：“关系很大的，仙界已经和平了很多年，现在的士兵都没经历过真正的战火，即使演习做得再真实，大家也体会不到那种生与死的考验，所以军中一直鼓励士兵们要团结，要信赖自己身边的战友，一旦有战争爆发，只要有值得信任的战友在身旁，大家也会对战争少一些恐惧……”
“减少对战争的恐惧？”沈焰反问一声，他之前总觉得优秀的军队应该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是在战场上，更要英勇无比，没想到对方堂堂一个军官，竟会如此自然地讲出恐惧战争这种话……
魏少尉没注意到沈焰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是的，要减少对战争的恐惧。听经历过战争的人们说，任何不怕战争、向往战争的，都是些没见识的二愣子，一旦上了战场，再勇敢的人也会哆嗦，战争永远是最恐怖的东西……”
“所以在战场上不畏死亡的人只有三种：一种是抑制住了这种恐惧、拥有崇高使命感的勇士；一种是彻底麻木、盼着早点解脱的可怜人；还有一种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伙伴，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普通人……”
阚少尉接道：“不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平时很少去管士兵打架，尤其是打群架，因为这样可以培养他们同甘共苦的伙伴精神……”
“但若是班级内部发生斗殴，问题就有些严重了，连自己最亲近的战友都不信任，上了真正的战场也会出大问题……”
“而且打架的原因可能是对战友存在欺凌，这是军中最不能容忍的行为，一旦发现，欺凌者会遭到最为严厉的惩罚，绝不只是踢出军队那么简单……”
沈焰吃惊道：“这么说，你们还会鼓励打群架？”
魏少尉沉吟道：“额……不能说是鼓励，但也不会刻意阻止。不过若是在战备状态下搞这种事，那就要被狠狠处罚了，但舰长请放心，咱们的士兵不会这么不懂事，他们拿打架当干粮吃，所以懂规矩的很……”
“好吧……”
见两个少尉说得头头是道，沈焰只好放弃追究这件事，不过还有另一个疑问：“刚才那个士兵说什么皇家仙京队……仙界有皇帝吗？”
阚少尉自豪地答道：“当然，不管是我们三十七舰队，还是第一舰队，大家都是陛下的皇家海军！”
“皇家海军……”
沈念在心中念叨了一遍这四个字，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好听。
魏少尉强调道：“不过皇家仙京队也就那样，原来还行，现在不行了！”
阚少尉也表示同意，两位球迷在足球上取得了难得的共识……
虽然耽搁一些时间，但沈焰来到三号食堂时，发现自己的晚餐依然没准备好，对尉官们还过军礼后，独自来到食堂隔间等候。
坐了没一会，就见孔青阳前来打招呼，沈焰连忙邀请他一同用餐。
孔青阳倒也没客气，直接就进来坐下，见沈焰的晚餐还没送来，便问道：“舰长，要不先来杯开胃酒？”
沈焰摆手笑道：“不了，最近不太想喝酒……”
三号食堂内设有一个小吧台，里面装着各类洋酒，还有一名酒保负责招待来喝酒的军官，虽说军官们可以多喝几杯，但若是喝醉了，会被记大过处分的。
全舰也就只有郭怒凤例外，而唯一有权利处罚他的沈焰也是假装看不见。
自己没开吃，孔青阳也不好动刀叉，沈焰有些不好意思道：“孔少校先吃吧，不必等我。”
“不着急的。”
孔青阳摇了摇头，只见杜海安这时也来到隔间门口，笑着向沈焰打招呼。
沈焰笑道：“杜少校要是不着急，就请进来一起吃……”
杜海安这才发现孔青阳也在，见对方也一脸轻蔑地看向自己，一时间便不太想进去了。
沈焰看着杜海安有些为难的表情，觉得很有趣，便又故意热情地邀请了一次。
见杜海安还在犹豫，孔青阳不满道：“怕就抓紧走，碍眼的东西！”
“谁说我怕了！”
杜海安一咬牙，举步走进隔间，边走还边小声抱怨道：“真是倒霉，本想让舰长看看铁球的玩法呢。”
沈焰想起小铁球只有在船体晃动时才能玩，便问道：“现在我舰遇到风浪了？”
杜海安点头道：“是的，现在海上起风了，风向东南，风速二十节，等人多一些，正好可以玩小铁球游戏……”
孔青阳冷声道：“那破铁球是有些人闲得慌，搞出来的蠢玩法，舰长若是想知道我舰有没有在晃，只要看杯子里的水就好。”
说罢，孔青阳就指了指自己酒杯里的马丁尼，酒面果然在轻微晃动。
沈焰想到自己的军舰可是五万多吨重的庞然大物，而且在形体设计上也非常注重平稳，能让郡王号产生晃动，这风浪肯定不小。
“杜少校，现在浪高多少？”
“浪高三米。”
三米，那岂不是跟一间屋一样高……
沈焰有些不满道：“这么高的浪，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杜海安愣道：“三米高而已，这在大海上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在咱们郡王号面前，三米也好五米也罢，都是小意思……”
说罢，他又大笑道：“倒是威廉号肯定晃得厉害，这顿饭肯定吃不好，哈哈！”
沈焰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而且他有些担心孙尚香会继续晕船，虽然上午吃过了医务室给的药，但也不知效果如何……
正想心事时，音乐声突然停止，喇叭里传来广播兵的声音：“通报，我舰遭遇中等降雨，重复，我舰遭遇中等降雨。”
广播声结束后，音乐声再次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