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二十条弗莱彻从四面八方去包围依阿华，就不用受到战列舰舰炮的集中攻击了，这样会不会改变战果？”
不等杜海安说话，汤镇山便摇头道：“将二十条弗莱彻分散到依阿华四周，正是犯了兵家的分兵大忌……”
“那时，依阿华只需主动进攻，在十公里的距离上，用六门前主炮轻松击毁前方的弗莱彻，同时依靠三十六节航速脱离包围圈，然后调转舰艏，从容将剩下的弗莱彻各个击破……”
杜海安也赞同汤镇山的分析：“舰长，将二十条弗莱彻集合在一起，还有一丝可能会伤到依阿华，若是改为包围战术，只会被依阿华追着打……”
听了两人的讲述，沈焰不由得感慨：战争果然不是儿戏，存不下任何天真的想法。
这时，只听汤镇山说道：“二十条驱逐舰遇到同时代的战列舰，基本讨不到便宜，但这种情况极少出现，双方舰队的指挥官也会竭力避免此事。”
“哦？”
沈焰问道：“明明是战列舰占优势，为什么它的指挥官也会避免战斗？”
“因为一条战列舰在没有任何护卫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出现在战场上，否则会招来对方空中力量与附近敌舰的集中打击，那将是对宝贵战力的巨大浪费……”
杜海安也说道：“是啊，哪怕我们在大后方，而且是条……情况不太好的战列舰，母港依然要派一条驱逐舰来护航，虽说这条驱逐舰太差劲了！”
杜海安又趁机抱怨了一通威廉号，这时，见航空队长丁冲天来向沈焰问好。
丁冲天的军衔虽然只是中尉，但却是航空队的部门主管，有资格与舰长共同进餐。
沈焰连忙邀请道：“丁队长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吃饭呢，快进来一起吧。”
丁冲天连忙摆手道：“哎呀，卑职怎么可以打扰舰长用餐……”
“怎么，难道还要我下命令不成？”
杜海安也劝道：“是啊，老丁，舰长都发话了，你就别推辞了。”
“那……卑职就叨扰了！”
说罢，丁冲天又对他的副官得意喊道：“把饭端到隔间来，我要陪舰长用餐！”
丁冲天刚一坐下，损管部王恨熊上尉也来了，沈焰又是一通繁琐的邀请……
此时，隔间里坐着六个人，杜海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球，将它放在餐桌正中间。
沈焰与孙尚香好奇地看着小铁球，没想到杜海安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喜欢玩这种东西。
汤镇山见沈焰不明所以，便解释道：“舰长，这铁球是用来感知我舰是否稳定的，人在船上呆久了，就会很难觉察到晃动，这个小铁球就派上用场了……”
“舰长请看，铁球现在纹丝不动，说明海上风浪很小，我舰航行平稳，舰内重心也非常平衡……”
杜海安跟着补充道：“是啊，如果航行状态下，铁球晃来晃去，代表我舰遭遇了稍大些的风浪，可能要来暴风雨……”
“若是停泊状态下铁球往一个方向滚动，说明我舰重心位置不对，需要赶快修正……”
王恨熊跟着说道：“还有可能是舱内进水，战舰也会发生倾斜……”
杜海安不等对方说完，就打趣道：“你个王呆子，舱内进水还用铁球判断？你们损管部是干什么用的？”
“也对……”
王恨熊挠了挠头，见大家都笑起来，自己也跟着乐呵。
沈焰决定不等其他军官了，便说道：“我们开始吃饭吧。”
“遵命！”
众人开始就餐，沈焰切了一小块枣红色的烤牛肉，放在嘴里轻轻一嚼，果然是外酥里嫩，肉香四溢，这种香味真是吃一次就无法忘记，不愧是厨师长亲自下厨。
沈焰满意地点了下头，见孙尚香只是在吃蔬菜沙拉，似乎不太想吃肉，知道她因为之前晕船影响了胃口，沈焰一时间有些担心，打算让医务室开点药。
觉察到沈焰在看自己，孙尚香抬起头，对他浅浅一笑，示意不必担心。
这时，两人只听杜海安高兴道：“舰长，孙上校，其实这铁球在海军里还有个玩法……”
“如果遭遇大一点的风浪，它会在餐桌上滚来滚去，我们就要一边吃饭，一边阻止它掉下去，谁要出现失误，就必须负责把士兵们逗笑……”
原来还有这种规矩，沈焰想到这也是高级军官与士兵们处好关系的一个办法，便笑道：“真是有趣，有机会我们也试一下……”
相比于小铁球的玩法，沈焰此刻还是更关心战列舰的问题，他想起在地球看过的一篇文章，上面说巨大的战列舰在二战中并没太大的作用，航空母舰才是这场战争的海上王者，也正是它将战列舰彻底淘汰。
又见汤杜二人刚才把战列舰说得如此厉害，这让沈焰有些矛盾，便问道：“刚才说到战列舰非常强大，为什么我在地球时，听说战列舰在二战中就很落后了，航母才是真正的海上霸主？”
众军官一愣，汤镇山率先反问道：“舰长从何处听到这种谣言？”
谣言吗？
沈焰仔细回想了下那篇文章列出的证据，沉声道：“在二战中，日本偷袭珍珠港成功后，好多人认为是美国为了抓紧参战捞好处，故意放水让对方偷袭……”
“而支撑这个推断的一条重要证据，就是袭击前，美国人紧急将港内的航母调出基地，任由战列舰挨炸，而之后美国人正是凭借航母稳住了太平洋的局势……”
“不管美国是不是故意放水，但也侧面反映了战列舰在战机前的劣势，之后，航母更是将战列舰拉下了霸主地位，时至今日，地球上已经没有海军装备战列舰了……”
见军官们都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沈焰心中有些紧张，但还是继续说道：“虽然此次大战中还没出现航母，但确实是有航空部队的存在，战列舰这么大的目标，难道不会被空中力量消灭吗？”
“所以……”沈焰说出了一直压在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不把造战列舰的钱用来造战机与航母？”
按照大赛的规定，开战之后，双方阵营可以装备航母，只是不再享受任何优惠，所以价格极为昂贵，但沈焰觉得再贵也值得，毕竟从历史走向来看，战列舰注定被航母淘汰……
“这个嘛……”
汤镇山沉吟了一下，又与其他三位军官对视了一眼，决定由自己先解释：“战列舰的淘汰，是多种因素所致，但绝不是被航母取代……”
“首先，要了解战列舰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在海上决战中充当核心，但是此次参战的航母与地球二战中的航母几乎一样，无法胜任这种核心位置……”
“最大的原因就是二代舰载机能力不足，我倒是知道地球已经发展到四代战机了，当然，有地球人说那是五代机，不过在我们仙界划分就是四代机……”
见沈焰面露疑惑，孙尚香更是一脸茫然，汤镇山只好解释道：“一代机最落后，甚至炸弹都要由飞行员亲自用手丢，就不多说了；二代机就是我们此次参战用的活塞式战斗机，依靠螺旋桨提供动力……”
“三代机就是喷气式飞机，用喷气引擎作为动力，似乎也是地球各国主要装备的战机；四代机除了在隐身、动力、攻击力得到大量提升，最重要的是有了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
“不过仙界极其重视战机发展，所以经过技术的积累，我们跳过了三代机与四代机的大规模生产，直接列装五代机。所以等到此次大战结束，不仅是各类舰艇要升级换代，空中力量更是直接完成质的飞跃……”
“当然了，那些事情和此次大战没关系，讲这些就是想让舰长与孙上校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二代螺旋桨战机，并没想象中那么厉害……”
“成熟的三代机拥有大航程、高航速、先进的雷达以及更为凌厉的空对舰导弹，如果面对这种飞机，战列舰的确很危险，但我们要对付的是短航程、低航速、搜寻能力低下而且装弹量很低的二代战机……”
“这种战机想要击沉战列舰，几乎是不可能的……”
见汤镇山摇头，沈焰反驳道：“可是珍珠港一役中，日本的确炸沉了美国的战列舰，而且不止一艘……”
杜海安这时说道：“舰长说得那些战列舰，都是处在休息中吧，乍一被偷袭，连基本的防空火力都没组织起来，更别提损管部门没有及时回到岗位，最重要的是，战列舰在港口里动弹不得，活活成了靶子……这种极其不利的状态下，任何战舰都难逃厄运，换成航母只会沉得更快……”
“是啊！”王恨熊扯着大嗓门喊道：“只要损管部门还在运作，战列舰就是彻底失去防空能力，在轰炸下也能撑很长时间……”
丁冲天队长跟着分析道：“空中力量面对水面舰艇时，优势的确很大，但这种优势不足以快速消灭战列舰这种皮糙肉厚舰种，尤其是面对各方面比较优秀的战列舰，即使它没有任何空中掩护，攻击方也需要大量各类战机，用较长时间才能彻底击沉……”
“若是换做大和级这种防护力惊人的战舰，恐怕需要四百架次的出击力度，才可能在两三小时内将其消灭。”
汤镇山又对沈焰说道：“丁队长说的很对，但那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会允许强大的战列舰任由航空队轰炸，除非战争败局已定，己方彻底失去空中掩护能力……”
“通常来讲，战列舰要处于护卫舰编队与航空力量的双重保护下，这个优先级别高于航母，因为战列舰是决战舰队的核心，航母则是大型辅助舰种，它们的定位天生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