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斋的盛典果然是名不虚传,人与人几乎是摩肩接踵,丝毫没有地方可以落脚,白飞羽本来就对这种地方没有好感,若不是为了打听琼觞的下落打死他也不可能进入这种地方。
他换上了一身素衣,尽量不惹人注目,那些婀娜多姿的身影和觥筹交错的样子不断在自己眼前闪过,只是淡漠的走过。
紫烟斋人声鼎沸,到处都装点的富丽堂皇又不失品味,外面热热闹闹,密室之中的几人却难得的清闲。
秋妈边吃着糕点边调笑道,“诗酒啊,你得给那位女花魁多大的压力,往年的女花魁都是你出场,今年可是要差强人意了。”
诗酒也是一笑,“妈妈不必在意,岂不知菜的口味是要经常换的,若总是吃那一味,再好的东西也会腻的。”
随即又说到“我所装扮的女花魁虽然盛美,但是总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看客们虽然惊艳于美貌,但是没有实在的感觉,总觉得会少了些什么,娇美,是我不具备的....但是那位女花魁却有。”
秋妈妈不以为意“看惯了你这种的,我都已经分不出美丑了,但愿那位女花魁不要让众人失望吧。”
于子期开口道“秋妈勿要担心,诗酒大人挑选的人,自然不会差。”
几位属下将侧门打开,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正在闲聊之际,只听得外面人声鼎沸,一阵喧闹。
诗酒胸有成竹的说到“我说的没错吧,妈妈,能真正接近那些看客需求的,才是真的花魁。这样的阵势,也不输给往年呢。”
秋妈不屑一顾的说到“看把你得意的,说不定大家都等着你这位男花魁出场呢。”
被秋妈噎了一个结实,诗酒哈哈一笑,与子期把酒,欣赏着外面的场景。
无精打采的看着台上那位美娇娘,漫不经心的对着身边这位王大人说“不是说今日有位男花魁出场吗,为什么放眼望去都是这个女人在这里扫兴。”
王大人笑着点头,表示男花魁在之后便会出场,还请稍稍等待片刻。
白飞羽扫了一眼台上的女子,那一支鼓中舞蹈美轮美奂,倒是不负花魁的称号,只是现在无暇观看,他只想要赶紧救出琼觞。
还不知道他在这里受到了怎样的虐待,一想到琼觞那张勾魂摄魄的脸,白飞羽就一阵心急,他有愧疚又着急,天知道现在他什么心情。
为了让紫烟斋所有的看客都能够尽兴,花魁提出做行酒令,哪位看客赢了,便与之交杯,看客们都激动不已,这样的人间尤物在平时哪能碰到,往年的花魁也只是远远观赏,今年却能如此尽兴,当真是不虚此行。
花魁说出一字,或者一词,看客们需作出带有此字或者词的诗句或者词句,于是现场便热闹了起来,写花的词句,写山水的词句,皆纷纷涌出。
秋妈听着这些新作的诗词,问旁边坐着的诗酒,“大人,先生们请你看的那些古书可派上用场了,大人可评一下谁说的词作更好呀。”
诗酒喝了一口茶,缓缓地放下,摇摇头“皆淫词艳曲,不足道。”看来是没有入得了诗酒耳中的词句了。
秋妈也摇摇头,诗酒的耳朵,还是这么毒辣。
各位,请看此题,此是一对玉,合在一起便是圆,分开便成牙,请以此景为诗,可不拘泥于玉字。
秋妈哈哈一笑,诗酒,你又调皮了,这样的题目一看就是你出的,多大了,还是这样的胡闹。
诗酒也哈哈笑道“是我胡闹了,只是想要知道,偌大的人群之中,是否有一个真能了解我真正意思之人,虽然渺茫,当亦有所期盼。”
于子期与秋妈听得出话中伤感之意,都不在言语,听着缓缓流出的诗句,诗酒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看客们更多是将此作为玩笑与娱乐对待,并未有人看破真正的意思。
白飞羽停下脚步,倒是被这样一个题目吸引住了,往日以为青楼这种地方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存在,今日倒是别有一番见识,此题出的极为精妙,不像是红尘之人所能想到的题目,那位女花魁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看着花魁手中的那块对玉,白飞羽陷入沉思,堂上已经极少有人能作出,花魁一看此题颇有些难度,随即便想宣布终止进入下一题。
一声好听的男声从角落之中传出,字句清晰有力,那声音便是“双玉若可成对半,何必天各两相怜。”诗句一出来,角落里的人便消失了。
诗酒蹭的从椅子之上站起来,险些将果盘洒落,紧紧地攥着手指,踮起脚尖向外望去,却再也不见那位作诗之人。
于子期默默对着秋妈说到“大人......终究是找到了.....”
看着诗酒朝外张望的神情,秋妈一阵心疼,轻轻的喊了一句“诗酒.....”
诗酒听到秋妈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做回自己的位子,怅然的说到“错过了.....没有找到.....”
秋妈握了握诗酒的手,“此人如此低调,定是不愿意露出行踪,若是有缘....会在遇见的。”
女花魁出场最终落下帷幕,片刻之后便是男花魁的时间了,紫烟斋的人不减反增,所有人都好奇这第一位高调出场的男花魁究竟是怎样的天人之姿,即便看上一看也知足了。
白飞羽找遍了紫烟斋,都没有找到琼觞的身影,突然想到,那位琼觞长相不俗,不会是被打扮成男花魁送到台上了吧...
本想要离开的白飞羽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
此时那位终于醒过来了,等了许久便是想要一睹这位男人的风姿,没成想先上了女人耗费了众多的时间,身旁这位王大人更是翘首以盼,希望快些出场,如果一直让他这么无聊,倒是自己的过错了。
于子期首先上台,向诸位拱手道“感谢各位驾临我紫烟斋,为了答谢诸位的恩情,我紫烟斋今年特意安排一位绝色的男花魁,以饱诸位的眼福,男花魁的出场方式有些特别,请诸位不要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为了今日盛典能够成功举办,还请各位配合。”
台下已经有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纷纷要求男花魁尽快上场。
忽然,几十盏长明灯升空,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从高处纷纷而落硕大的红绸,将整个紫烟斋装点的魅惑异常,人们纷纷抬头,从上空传来一阵悠扬的萧声。
声音典雅绵长,穿透在这无边的夜空之中,从上空缓缓落下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幕布下面似乎盖着一个很大的东西,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张望,害怕错过这样的视觉盛宴。
白飞羽听着那阵萧声,却惊讶无比,世间竟然还有如乐音,我在关内真的是孤陋寡闻了,之前叔公曾经说过路过岭南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阵天籁之音,若不是此红尘之人吹奏,那可想而知那位城主甚至诗酒的功夫有多深厚了。
众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巨大的黑色物体缓缓落下,待接近地面,萧声便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动静了。直到黑色幕布蒙着的巨大物体完完整整的落在地上,于子期才又上台。
“诸位勿扰,男花魁便在此中,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紫烟斋的规矩,凡是第一次出场之人都有价格,之前那位女花魁要价100两,而这位男花魁便是300两,出价之人可以近前掀开黑色幕布。”
台下有人言到“你用黑色幕布蒙着,我们怎么知道你这位男花魁值这三百两。”
于子期不急不慢的说到“紫烟斋的每一位佳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哪一次让诸位失望过,在我看来这位佳人可值千两,若不是紫烟斋盛典,我不会舍得让其出场。”
看惯了各色美人的来使倒是不甚在意,还没有什么人能达到让他惊艳的地步,于是懒洋洋的命人奉上三百两白银,让随从过去掀开幕布。
白飞羽也在看幕布之后的那人,到底是不是琼觞,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即将揭幕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