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酷暑,转瞬即逝,今年的烟火格外的亮,那些转瞬即逝的火光,像极了那些孤注一掷的生命,虽然短暂,却璀璨异常。
梅影悄悄的挖开当初埋下石头的地方,将第八块圆润的石头放了进去,合手于眉间,但愿今年,花美好,人亦圆。
这些年来,谁都不知的她有多少岁,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居然在别人问起自己年龄的时候一脸茫然,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想要假装不在意,可是感情是假装不了的,她真的很想大声的告诉自己最亲的人...我已经有8岁了...
现在不必在往里面放石头了,她已然从先生那里学到了很多,基本的数字已经全部认得,可是还是年年坚持如此,似乎埋葬的,并不是这一颗颗性状各异的石子,而是一段段无法忘怀的记忆...
梅影拿起第五块石头,往上面哈了哈气,贴着自己的心间,是冰凉的,一丝温度都没有,讷讷的出了神“你在那边冷吗?狐狸.......”
一场大雪,将整个村落装饰成了白色,从来没下过这样大的雪,万籁俱静,雪花飘在脸上的感觉痒痒的,也凉凉的,白的发亮的大雪,掩盖得住暂时的污秽,却终究掩盖不住纷纷扬扬的舆论,这些年都没有停过....
“喂,你快来看,是那个李家的孩子,你看她那个胎记,好明显啊,感觉真吓人。”
“是啊,性状真像狐狸,唉,老李家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样一个怪物。”
“你不知道吧,这个孩子没出生之前,谁不知道老李家疼媳妇,但是这几年不行喽,听说这几年李家当家的和她夫人早就心不和了,夫妻俩都跟陌生人一样,不怎么说话。”
“真的吗?听说那女人跟那谁不清不楚...哈哈”
“噗!”一大堆冰凉的东西落在这两个长舌妇的头上,梅影从拐角走出来,冰凉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这两个人。
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却露出了那样的眼神,两个妇人本想追着她打一顿,居然敢拿雪扔他们,但是被这个孩子看的有些发毛,两个妇人一时觉得不好,骂咧咧的走人了。
这样的传言早在几年前就一直纷纷扬扬的流传着,梅影早已经听腻了这种闲话,她还不能够理解人们口中这些话的意思。
但是有一点她是明白的,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就像两个陌生人。梅影看着不远处随雪盛开的寒梅,思绪飘了很远...
“你整天就知道喝酒,喝完了酒就打人!这么多年你有在意过我这个妻子吗!你在意吗!!”
“你还有脸说!你生出了这样的孽种,让我李家世世代代都蒙受羞辱!我不休了你,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家,就是败在你的手上!”
“我告诉你,你这么对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啪!”“我让你个贱人再说,我让你嚣张,你个贱人怎么不去死!死了我就能找新夫人了!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大吼大叫,我就杀了你!”
这样的争吵和打骂已经持续了好多年,梅影已经木然,已经逐渐习惯,她没办法劝阻,因为争吵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自己这个“妖孽”的身上,这一点梅影还是明白的。我居然....带着了这样多的厄运,给这个家...和他们。
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是在母亲的房间里。
那天想偷偷的回来拿一些吃的再走,却看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原谅的事情。这意味着什么,梅影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不该睡在母亲床上的。
先生是说过的,衣服是人最后的遮羞布,当这块遮羞布也没有用的时候,人心,就变得荒芜不堪....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妩媚的母亲,那种魅惑与爱恋,都给了那个男人.....
梅影紧紧地攥着拳头,无助的闭上了眼睛,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带着自己逃离,是一件多么求之不得的事,但是没有,他们摧残着这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脏,她知道...回不去了....
梅影渐渐习惯了这种事,已经发生这种事之前的种种征兆和事后母亲的种种表现,她总是用各种理由把自己使唤出家门,不一会就会想起母亲酥软魅惑的声音“你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透露着贪婪的欲望,当天黑以后,梅影会计算着时间,然后揉揉酸痛不已的脚踝,蹦跳着回家,不让母亲有一丝的怀疑,她想尽最大的努力维护着表面上还称之为“家”的家,八岁的梅影还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母亲做完这种事,就会带着绯红的脸略显温和的对待自己,这一切,她的心里都已经摸透,却总要演下去...
直到村民都开始议论纷纷,直到自己有一次成为了无辜的谩骂目标,梅影觉得这一切,应该结束了....
她在他们两人幽会的时候归家,不愿这一切再继续下去,鼓足了勇气想要撬开那扇欲望的房门,然后阻止这一切
她将门开了一条缝,却看到难受的一幕,那个男人....比自己幸福...梅影这样想着,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