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秋修长的双腿不停颤抖着,她的脸上包裹着一层浓浓的灰黑色气息,那种气息似乎有些妖异,它们顺着叶清秋的身体向下流动,被波及到的花草纷纷死去,一株株彼岸花却是在已经荒芜的大地上茁壮成长,妖艳至极。
“很好……很好……”冥谷道人看上去很慈祥,但叶清秋如何不知道她心里的算盘呢,她的修行相当迅速,正如冥谷道人所言,她算是个天才,对死气的掌握几乎信手拈来,她已经刻意放慢脚步,但依旧会被察觉,冥谷道人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和蔼可亲,一旦她发现叶清秋偷懒,那么叶清秋光洁的肌肤上就会落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那是由死气灼烧出来的,说来奇怪,死气明明很阴冷,但被它伤害的位置却如同烧伤,就好像冻伤和烫伤几乎别无一致一样,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却是类似的。
“看来你快出师了……我也该作好准备了……”冥谷道人一脸激动,踱步进入小屋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叶清秋咽了口唾沫,她知道,自己也该做好准备了。
她悄悄将死气,输送向那些盛放的彼岸花,它们不住地摇曳着,在这个没有风的山谷中,如同经受风的洗礼一般摇曳着,就好像动物一般,它们似乎在兴奋,为了那如春雨般“温润”的死亡之气,它们贪婪地吮吸着这个少女身上传来的死气,就好像一个老光棍见到一个俊俏的小姑娘一般。
她的修为几乎没有长进,这么多日子里,她也仅仅达到了释灵境巅峰,她无法突破到归灵境,一来,冥谷道人不希望雷劫降临,打破她的屏障,同时也是为了提防叶清秋修为提升带来的风险;二来,叶清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凝聚不了心神,去打磨自己的气海,她的灵力无论如何也聚拢不到一起,就算是筑神诀这样的逆天功法不断推动着灵力向内挤压,也无法将它们汇集在一起。
她忽然不住地颤抖着,不只是双腿,浑身都如坠冰窖,她蹲了下去,瑟瑟发抖。她感受到了恐惧,呆在这里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噩梦,冥谷道人日复一日给她传送死气,时常在她熟睡的时候将她惊醒,每当她睁开眼睛,都能看到这个老妇人那张“可怖”的笑容。
醒来之后,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淬炼死气,老妇人时常会杀死一些小兽,每当那些小兽死去,都会产生一种能量——死亡的能量。
叶清秋时常会崩溃,望着一地的尸体和枯黄的草坪,跪倒在地,她眼中只有惊惶……
冥谷道人的目的,是为了夺舍。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老妇人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似乎垂暮之人都会有这样的气息,冥谷道人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她毕生追求幽冥之道,为的是永生,追求“死”,发现“死”的真谛,就是对“生”的真正的探讨。
老妇人忽然从小木屋中出来,推门的吱呀声将叶清秋惊出一身冷汗,她就和受惊的小兔一般,满是惶恐。
“起来!”老妇人一声呵斥,随后一脚踹在叶清秋身上,将她踢翻在地。
叶清秋踉跄着站起身。
只见老妇人手里提着一件红裙,不停地在叶清秋身上比划:“哎呦,你可长得真标致……这身红裙子还小了些……呵呵……我且去改一改,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穿上了……”
她满脸笑容,扭着腰往小屋走去,似乎那身裙子,已经穿在了叶清秋身上。
“哦……对了……”冥谷道人忽然停住脚步,“没有我的许可,你是出不去的……别想着逃走,在这里,你就算藏在老鼠洞里,本座也能给你找出来!还有……别想着耍花招,乖乖把身体交出来,也少些痛苦……”
说完,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叶清秋瘫软在地,满脸皆是苦涩。
她抓起一把泥土,奋力朝小屋方向甩去,却无力地落在地上。
“走着瞧!”
女孩忽然眼神一冷,盘腿坐在地上,不停地运转灵力,在筑神诀的加持下,周边的灵力以极其古怪地方式波动着,树木的叶片一会儿光泽亮丽,一会儿枯败泛黄,就好像经历了春冬变化一般。
……
约摸半个时辰,小屋的门再一次打开了,这次,冥谷道人极其粗暴地将还在运功的叶清秋踢翻。
女孩怒视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液。
“好看吗?”冥谷道人将叶清秋拎了起来,随手扔在一棵树上,她靠着树干,神情复杂。
“不错……”冥谷道人取出红裙,继续在叶清秋身前比来比去,“我的手艺还没有退步……这身红裙当真好看,穿在你身上,一定会让那些老不修高兴死的……呵呵呵……”
叶清秋沉默着,用极其鄙夷的眼神看着这个恶毒的妇人。
“啪!”
一个耳光扇在叶清秋脸上,她漂亮的脸蛋上登时出现了一个青红的掌印。
“给脸不要!本座看上你的皮囊是你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乖乖放下心神,你也死得痛快些!”
卸去伪装的冥谷道人凶狠至极,她又抬起一脚,踢在叶清秋的小腹上,让她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再次拎起叶清秋,将红裙抱在怀里,忽然柔声道:“不要担心,我会善待你的躯体的……就连这些伤,我也会治好,你只管下地狱去就是……”
叶清秋忽然笑了……
冥谷道人也笑了:“我知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手脚,小丫头……别忘了,《幽落诀》可是我亲自教你的,用我的功法来伤我,还是省省吧……”
她手一翻,一株折下的彼岸花出现在她手中,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在叶清秋的头发上:“真是耐看,就是脖子上这道疤不太好……影响美感……”
她忽然歇斯底里地站起身,疯狂踢打叶清秋:“你说你没事……惹我干什么……你知道配一瓶去痕的药有多麻烦吗!”
“乖乖听话,怎么会留下疤痕……”
“乖乖听话,这身皮囊就没有瑕疵……”
她忽然松懈了,叹道:“算了……反正待会还要治……”
“时间……”“我听我爹说,反派人物都很多嘴……看来好像是这样的……”
叶清秋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抓起一把泥土奋力撒在冥谷道人手中的红裙上,随后就地一滚,摘下头上的花,将灵力倾注其中,作为飞镖射去。
动作一气呵成,冥谷道人居然没有反应过来,险些被花擦破皮肤。
“小**,你找死!”
“幽落·彼岸花开……”死气如同细线一般爬向地面,彼岸花瞬间布满了这个已经有些荒芜的土地。
“千叶……”无数芒刺激射而出,阻挡着冥谷道人的方向。
“幽落诀!”冥谷道人瞬间放出自己的灵核,如花一般的灵核氤氲着灰黑色的雾气,那原本的翠绿已经不见了踪迹……木灵之体,已经被死气吞没。
狂暴的灰黑色烟幕倾泄而出,席卷了整个林子,就如同山火带来的浓烟一般……但这死气可比浓烟恐怖得多,触碰到的树木极速死亡,落叶纷纷坠落下地……
黑气如同有实质一般,吞没了所有飞来的芒刺,只有一小部分还带着残存的力量穿过死气,只是这些,并没有伤到冥谷道人分毫。
“老妖婆,你死期到了!”
叶清秋不忘触怒冥谷道人,不得不说,她踩的十分精准,冥谷道人正是因为死期将至,才会想到夺舍这一方法,虽然她们心知肚明,但是此时叶清秋一语双关,让已经有些疯狂的她瞬间暴怒。
“血芒剑!”血色夹杂在灰暗的死气中,极速飞来。
叶清秋身形暴退,折断一根树枝当做武器:“千叶诀·龙舌!”
犹如宽大叶片的剑气横扫过来,想要劈开疾驰而来的血芒,但是叶清秋的修为远在冥谷道人之下,血色剑芒依旧疾行,只是轨迹改变,擦破了叶清秋的脸。
“啊!!!不要伤了我的皮囊!”冥谷道人歇斯底里,她的双瞳已经充血,头发乱舞,整个人就如同魔怔了一般恐怖。
“老妖婆!这是我的肉身!”叶清秋轻点地面,那些摇曳着的彼岸花忽然断裂,悬浮在天空中,诡异至极。
原来叶清秋的千叶本就不是用来杀伤的,而是斩断现在已经处在冥谷道人身后的彼岸花,叶清秋点地的一瞬,无数芒旋转,将所有彼岸花拦腰截断。。
本就被叶清秋注满死气的彼岸花现在就如同一颗颗藏着死亡的炸弹,爆鸣声瞬间响彻整个山谷。
灰色的死气、绿色的灵力、鲜红的花瓣顿时绘出一副狂乱的画卷,冥谷道人始料不及,被凝聚成团的死气击中,侧向飞了出去。
叶清秋见状,撒腿狂奔,急急冲向冥谷道人的小屋。
至少,要把武器夺回来。
还有……那个玉瓶……
她有些疲惫,虽然陌影一直强调《筑神诀》的简单,但这实际上是一门神技,既然能源源不断地获取灵力,又怎么会弱呢?不过,如此作为,也是有代价的,就是会伤害精神,虽然可以算得上淬炼神魂,但对于只有十九岁的叶清秋而言,这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在博弈,在赌命运……
冥谷道人的死气膨胀到极为明显的地步,她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了,已经掩盖不住那死亡将近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