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柒把玩着从沈云机那里拿来的箫,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她究竟如何惹着他了,为何他会那么生气?可她始终未曾想起她究竟允诺过沈云机什么,她只知道沈云机可是允诺给她箫的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不仅如此,她那时第二日起来时,沈云机没了不说,满屋的酒坛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当时被师父发现了,还被狠狠骂了一通呢,但她也只说是她一人喝的,师父当时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花柒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她同泽芜二人啊,可当真随了师父,酒品极差。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再未回忆从前,亦或说是不敢。一想到那个雨夜,她身子便不住颤抖,即便她知晓那件事已经过了许久了,她仍会害怕。
许久,一道轻声响起,“花柒?”
她一回头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从那眸子中她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满面泪水。她将泪擦去,唇角一勾道,“眼睛进沙子了。”
那黑衣男子对着她笑了笑,朝她缓缓走来,停在她面前时,面上一片温和,低声道,“我来瞧瞧。”
说着,将手伸向花柒,花柒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微微错愕,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男子轻轻的吹了吹她的眼睛,一阵温和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更是不知所措了,一双手一时间不知放在那里,手中的箫却掉在了地上。
“你啊,如此才像个姑娘家。”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弯下腰拾起那支玉萧,那箫通体红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好看得紧。
花柒半天没回过来神,也不同君如烈辩驳什么,只是一直盯着他看,眼中满是君如烈看不懂的深邃。
半晌,一道摇摆不定的声音响起,“主子?”
花柒这才堪堪回过神来,眼前早已没了君如烈的身影,身侧站着紫衣女子。她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子,缓缓道,“怎的了?”
阿玖低着头恭敬的将手中的箫递向花柒,说道,“这是君小公子让我交给您的,他见您很是出神,便先走了。”
她接过玉箫,入手一阵温凉,心神稍稍定了一番,见阿玖似是有话要说,便开口道,“还有什么事?”
“主子,宁安侯携睢宁夫人来了。”阿玖低声道。
花柒眉头一皱,叹息道,“到了?”
阿玖答,“是,此刻正在前厅。”
花柒说道,“他们可曾见着君如烈?”这是她最头疼的,若是让君如烈先见着君家夫妇,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想必她只能请罪了。
阿玖似是知晓她在思量什么,仍是低着头恭敬的道,“未曾,君小公子被葛神医拉去药庐了,说是替他试药。”
闻言,花柒有些错愕,何时她这位师叔同君如烈关系如此好了?她竟是不知,前几日还险些大打出手呢。不过只要他没先见到君家夫妇,那便是好的。
花柒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眉眼下敛,看不清情绪,开口道,“如此也好,去前厅见见宁安侯吧。”
待她们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前厅,见前厅中站着一男一女,男子一副正派的模样,很是端正,眉宇之间不见丝毫情绪,薄唇紧闭。而他身侧的女子身姿轻柔,面上满是柔和,丝毫不见慌张。
花柒刚进前厅,那两个人便对着她行了一礼。
“宁安侯拜见南司。”
“睢宁夫人见过南司。”
花柒轻笑道,“怎敢承宁安侯同睢宁夫人这礼呢?倒应是花柒向你们二人行礼才是。”
那男子眼神闪过一丝犀利,继而化为一片死水道,“南川是南司管辖地,南司自然承得起这礼。”
花柒笑了笑,便先行坐在正对门口的正坐上,接着便开口道,“宁安侯同睢宁夫人快坐下吧,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甚是辛苦啊。”
这一字一句好似她先前并不知晓他们夫妇二人早已入城之事,眉眼尽是笑,不见丝毫不周之处。
宁安侯同睢宁夫人落座,他开口道,“辛苦不敢当,不过来寻南司有些私事罢了。”
花柒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又或是故意忽略了,对着堂外道,“来人,看茶。”
话音刚落,进来两个样貌齐整的紫衣女子,为宁安侯和睢宁夫人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这时,花柒唇角微勾,缓缓说道,“本座这里也没什么茶,还望二位莫要嫌弃才是。”
宁安侯似是也不急,端起茶杯,晃了晃瓷杯,鼻翼间萦绕一股清香,他轻泯一口,入口浓郁的茶不消片刻便淡了去,回甘持久。他眼中满是赞叹的开口道,“这是武夷茶?”
花柒笑着道,“正是,这是武夷茶的一种,正山小种。”
宁安侯道,“南司这里的茶果然不一般,这正山小种原不是这季节该出的,如今却是在南司此处尝到如此新鲜的,想必是特意寻个园子种的吧。”
花柒轻泯一口茶,笑道,“本座素来喜种茶,闲来无事便种些,若是宁安侯喜欢便送你一盒。”
宁安侯也是笑了,不似先前般带有一丝戾气,仿佛这茶消去了他的戾气,连带着疲惫也一道消去了。他眯着眼笑道,“南司当真是好雅致,其他三司可不如南司般雅致甚高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本座不似那三司一般能担事罢了,本座素来不喜繁琐之事,将手中的事交给属下,自己落得个清净。”她泯唇一笑,似是心情很好。
接着,她放下茶杯,摩挲着食指笑道,“不知宁安侯一路劳波来本座这里有何要事?可是边境不太平?”
宁安侯仔细端详花柒许久,未见她有一丝不妥,开口道,“边境倒是极为太平,只是我府上却不怎的太平?”
花柒眉目间显现一丝忧愁,问道,“怎的了?”
“犬子不知被何人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宁安侯缓缓说道,眼神一直盯着正坐上的红衣女子。
花柒忽然笑了,唇角微勾,“原是此事啊,本座当什么事呢。本座前几日请君大公子来做客,此事您二位不知?”
宁安侯和睢宁夫人一愣,他们似是未料到南司会如此爽快的承认下来,他们还以为要多加周旋呢。
“此事我与内人并不知情。”宁安侯道。
花柒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悦,对着身侧的紫衣女子道,“此事未告知宁安侯和睢宁夫人?”一副问罪的模样。
阿玖低着头道,“回主子,近来人手不够,故派去接君公子的人不是我们的人,出此纰漏,还请主子责罚。”
这一字一句皆是在解释给君家夫妇听,便是几句话就将她们掳走君如澜的事情化为派去的人不懂规矩,同她们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