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潘宗光。
此刻正带着所辖卫队,站在自家那地广墙高的庭院里,听着爷爷潘文广面授机宜。
“且等着吧。等那边没了动静,你们再去收拾残局也不迟。潘麻子对陈家包藏祸心,肯定不会去救援。你们也不去,他们母子,一个体弱,一个伤残,绝不是怪物异鬼的对手,此番必死无疑。到时让全村人都看看,潘麻子是何等的冷情心黑。经此一事,他必会失去一部分人心,咱们也就能再添几分实力。”
潘家峪潘氏族人占八成,剩余两成,则是近些年从山里陆续迁居过来的猎户。
这些人。
虽然只有十几户人家。
但个个身手矫健,战力不俗,是潘文广和潘宗德两派人马都极力拉拢的存在。
现在。
潘文广就是要借陈锋母子之死,让中立的那十几户人家倒向他们。
到时。
他们这边就是兵强马壮,话语权大增,潘宗德不想低头都不行。
“可是爷爷,咱们村的卫队,早就分为两派,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初也是为了保持村里的战力,不互扯后腿,才这么心照不宣的各自分开。这次陈家出事,那些猎户焉不会对咱们有看法?我觉得难说。”
“你傻呀。你们过去的时候,在自己身上弄出点皮外伤,遮遮人眼不就行了。反正那些怪物异鬼,一向是神出鬼没,来去匆匆。救援不及和没去救援,可是两码子事。”
“孙儿明白了。”
“还是老村长智海如渊,咱们嫡支族人,有您带着,肯定能压过潘麻子他们。”
面对手下人的吹捧。
潘文广摆摆手,叹口气,幽幽道。
“这世道是越来越艰难了!从前,怪物异鬼,还翻不过高墙,进不了村落。现在,却是每个月都会破门入户,闹出人命。听这动静,纠缠了这么久,应该是怪物,而不是异鬼。”
怪物偏弱。
异鬼凶残。
这是众人都明了的事实。
“我带着你们和潘麻子争斗不休,不是恋栈权位。而是要尽可能地将资源争取到咱们手里。一旦乱世来临,这些资源,就是救命的宝贝。”
所谓的资源。
除了村里公库内这些年积累的粮食、草药和衣物外,还有县里派发的武器和战技功法。
原本潘宗德他们不过是潘氏宗族里的旁支。
人口、实力。
都远远不及潘文广他们这一支嫡脉。
但三年前天地异变后,潘宗德衣锦还乡,成了潘家峪的村长,大权在握。
在他的支持和资源倾斜下。
人口不占优势的旁支迅速壮大,现在已经隐隐有压过他们嫡支的势头。
在场众人,对资源的重要性,可谓感触极深。
闻言。
不由纷纷陷入沉思。
而陈家屋舍内。
那怪物嘶吼一声后,细若一线的双眸内,迸射出骇人的血色凶光。
它扭头夹住柴刀,长舌飞出,射向陈锋眼睛。
刷。
陈锋以攻代守。
右手紧握刀柄不放,左手前伸,如电般抓向那飞来长舌。
他现在力量充沛。
速度也是不弱。
一把握住那长满肉刺的长舌后。
陈锋汇聚全身气力,集中到左手之上,猛地向后用力一扯。
啪。
鲜红长舌,竟被他生生扯断。
怪物口中鲜血激射,再无恋战之心,转身便向屋外逃去。
想跑。
可没那么容易。
陈锋纵身一跃,长臂挥掷,柴刀如电,激射而去。
正中怪物的后心,深深地扎了进去。
砰。
那怪物轰然倒地,一动不动。
陈锋见状。
并没有贸然上前,放松警惕。
他抄起灶旁烧火用的铁钩子,脚尖一点,踢起一块木柴,向地上的怪物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
木柴还没打在怪物身上,只发出破空声。
那本该死透的怪物,竟又突然从地上暴起,扭头向后狠狠咬去。
果然。
这怪物果然是诈死。
在怪物转身反击的一刹。
陈锋握着铁钩,也一跃而至。
噗。
弯曲尖锐的铁钩,扫进怪物那浑圆光秃的脑袋里,被陈锋用力向后扯去。
嘭。
怪物的整个脑袋,顿时彻底开花。
没有鲜血激射。
没有脑浆迸裂。
怪物头颅炸裂的一瞬。
随着一声轻响。
它的整个身躯,竟化为一团浓稠黑雾。
啪嗒。
黑雾迅速凝结。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结成一块鸽蛋大小的黑色晶体,自半空中掉落下来。
陈锋上前。
带着满腹疑问,捡起那黑色晶体。
正要仔细研究一番,就听不远处传来纷杂踢踏的脚步声,正匆匆往这边赶来。
陈锋皱眉。
不知来的是哪个巡逻队。
不管是潘宗德还是潘宗光,选在这个时候赶来,都是一样的没有诚意。
陈锋目中闪过一抹冷色。
把黑色晶体迅速塞进束腰里,然后对站在厅堂门口,目瞪口呆的叶氏说道。
“娘,你先装做昏迷不醒的样子,剩下的交给我。今日之事,切不可对外泄露半个字。”
叶氏不是愚妇,瞬间就明了陈锋的意思。
今晚陈锋的异常表现。
别说外人。
就是她这个亲娘,都对儿子充满了疑虑。
深受重伤的半大小子,竟以一己之力,生生将可怕凶残的怪物反杀。
这要是传扬出去。
别说不怀好意的潘宗德,就是城里的官府,也肯定会将陈锋带走,仔细盘查。
那些衙门中人,个个如狼似虎。
若是陈锋一个应对不好,说不定就会被上邢拷问。
她就陈锋这一根独苗。
为了儿子,为了陈家,打死她,她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向外言语半个字。
叶氏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陈锋小声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知怎么应对时,就装作体力不支,昏死过去就是。”
“嗯,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见叶氏不顾脏污地倒在灶前的土灰堆里,闭目佯装昏迷不醒。
陈锋不由庆幸。
自己真是摊上了一个聪明又慈爱的母亲。
不扯他后腿。
对他还完全无条件的信任。
真是何其幸哉。
哐。
一声巨响。
院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了。
陈锋摒弃杂念。
几乎是掐着点,在众人冲进院子的一瞬间,侧对众人,冲着虚空急喊道。
“恩人,您怎么又……”
然后。
他似乎才恍然惊觉有人闯入,双手急急捂住嘴巴,一副不小心泄漏了天大秘密的心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