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灵气术式到今天我们也复习完了,这一条其实很简单,大家回想一下我们上课做过的实验应该就能很好的记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下课来问我。”
刘胜邦用粉笔在黑板上的术式边儿上重重地顿了一笔,一个不规则的白点落在了术式旁边。
田永逸依然处于迷惑状态,他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知该从何问起。
环首四顾,同学们都在专心致志地听讲,显然不可能是合起伙来欺骗他。
况且就算同学们真这样齐心协力地整蛊他,刘胜邦那个古板的老学究也编不出什么灵气术式,还讲得有板有眼的。
田永逸闭上眼睛。
我今年三十岁,大学毕业之后只找到了销售的工作,今天早上赶在去见客户之前在熟悉的早餐摊前买了一个鸡蛋灌饼。
吃到一半碰见了那个平时总是见面却素无交集的拾荒老头。
老头子忽悠我买他捡到的无字天书,我看他拾荒不容易,假装上当给了他四块钱,买了他这本书。
在约好的咖啡店等客户的时候,客户却迟到了。
我随手翻这本书,但是由于早上我起的太早,所以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现在应该还是在咖啡店里,这只是我做的一个白日梦,一会儿我掐自己一下,肯定就会醒过来。
呼……
田永逸长出一口气,安慰自己。
不用害怕,我还是我。
他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下手了。
剧痛从大腿根部传来,尽管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他还是痛的轻呼一声,睁开眼睛使劲揉搓着痛处。
却听见令人绝望的声音传了过来,刘胜邦厉声质问他:“田永逸,你出什么洋相,在座位上罚站还不行是吧,你给我滚到班级后面去!”
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依旧以高中生的身份待在这间教室里!
他再次瞟了一眼晾在讲台上的那本书,那书绝对有古怪,必须得想办法要回来!
田永逸用绝望又无助地小眼神瞧了刘胜邦一眼,磨磨蹭蹭地向班级后面走,耳边传来了同桌李安然的窃笑。
他真的重生了,回到2005年,再次成为了那个为考不上大学而发愁的自己。
其实,如果真的重生,这也是一件好事。
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多年,他后悔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好好珍惜学生生涯,结果要在长大成人之后,付出百倍的辛苦和努力才能勉强不被同龄人落下。
他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能够重生,就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不上北大清华,也要考个像样的重点大学,起码比他十八线破学校要强得多。
可是现在不知什么原因,他梦想成真,真的重生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记得刘胜邦的这堂课,带着同学们快速浏览了高中三年的知识点,然后便宣布以后的课程都是题海战术。
换句话说,他穿越的时间点不对,哪怕他成年之后再有悟性,懂得如何快速掌握高中级别的知识点。
可仅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足以让他从一个吊车尾飞速蜕变成能够考上重点大学的学霸。
何况,这个世界好像跟他原本的世界不大一样。
灵气这种东西,田永逸除了在网络小说见过,便再也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头绪,更不要谈凭他这点底子去参加高考了。
果然,还是原来的世界比较友好,他就算混得再不济,也还是有着稳定的生活,重生一回却要过得比上辈子还辛苦的事情,他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
必须得要回那本无字天书,说不定能够找到回去的办法。
他暗暗下定决心,沿着课桌间的过道向班级后面走。
实际上他的座位已经在最后一排,到墙根儿底下罚站不过是一转身的功夫,从座位前换到了座位后,背靠墙站着,听老刘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劝大伙抓紧时间学习。
上一次当学生的时候,听到老刘这样念叨,他满心只觉得烦躁,可再让他听一遍这样的劝告,却倍感亲切。
正当他沉浸在骤然回到过去,缅怀旧日时光的情绪中时,却发现李安然这家伙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幸灾乐祸地回头瞧了他七八回了。
他顿时心头火起,高中时代的李安然可从来不敢这样当面取笑过他。
怎么,世界变了,连人的性格也变了不成。
在他记忆中的那个李安然,跟他一样,也是这个重点班的常年吊车尾。
他们两个一个永逸,一个安然,谁都没什么上进心,在学习成绩上简直是一对儿难兄难弟。
与田永逸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同,李安然懦弱得像只仓鼠,偏偏家庭条件却好得让人羡慕,以至于没少被校外的恶人盯上。
那时候都是田永逸带着一帮同学刻意陪他上下学,帮他解了不少围。
当然,让李安然请客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这钱虽然跟被抢了没什么两样,对李安然来说,还是损失掉了。
但是,这可是截然两种不同的心情。
那时候李安然从来都是拿田永逸当兄长看待,可从来没有这样露骨地嘲笑他。
田永逸瞪着李安然那没长开的娃娃脸,嘴唇上面半根胡须都没有,越看越是来气,为了避免老刘察觉,他从牙缝里挤出声来,小声质问李安然:“你小子瞅啥,你等下课的!”
这句话上高中的时候常说,现在触景生情,田永逸不需要转换什么心态,顺嘴便说出来了。
李安然却露出了诧异地神态,夸张地说道:“嘿!吊车尾长脾气了!等着下课,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李安然的反应出乎田永逸的预料,听他话里那意思,怎么自己才是常年被欺负的那个。
他被李安然的话噎得够呛,卡巴卡巴眼睛没想好怎么回答,却听见刘胜邦在讲台上怒道:“田永逸,在教室后面还不消停,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请出去才行啊!”
不行了,受不了了,说是重生这也太憋屈了。
田永逸也不回话,心想豁出去了,反正等他重新回到他应该带的世界,这间教室里发生的事情跟他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他也不回答刘胜邦的质问,大踏步径直走向讲台,一把抓住桌角的无字天书,想着只要将它收回来,说不定便直接回去了。
当他的手接触到那本天书之后,神奇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田永逸只觉得一道光在书本上亮起,晃得他眼睛生疼,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白色,他心中亢奋,我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
接着,占满视线的白光晃动起来,慢慢地在他的视野里缩小成了一个物体,他定睛看去,发现正是那本无字天书,满身闪着耀眼的光芒漂浮在他的眼前。
而他的手中却依然攥着那本从讲台上拿到的天书。
讲台的后面却是刘胜邦瞪成铜铃一般的双眼正对着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