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二执剑袭来,剑指檀中,是最要命的招式,全然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招式虽说凌厉,但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有旁人从一侧偷袭,那便成了自讨苦吃的废招。
墨云看的出陈十二争胜的心思,便急忙从一侧闪躲,可不料剑到身前方向一变,从衣服的左侧刺了进去。
任何剑术的精要在学习之前,师傅都会严加教训,切末投机取巧,不然最后后悔的只能是自己。
而这剑头方向的转变便更是剑法中的大忌。
若想以挥剑后段转变来取胜,一来自己没有足够扎实的经验,灵力来控制,身子便会失去方向,若是大敌当前,只有死路一条,二来是剑在武器中被称为君子,便不能想着投机取巧来战胜敌人,一招一式要按部就班,步步为营,这样才能练至出精髓。
墨云望着也是一阵惊讶,但好在这一剑只是贯穿了自己的衣服,急忙朝左一扯,那利剑将衣服划破从里面蹦了出来。
心道想不到在这武门之中竟还有比之自己更加叛逆的道童,这不听从师傅的规矩罪过也是不小,重则也会被逐出师门,小十二在墨云心中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墨云敢和陈十二比试,那心中也定是有了一百二十分的把握,身影一瞬闪到了一旁。
“这次要换我了。”墨云笑道。
说罢身影一瞬已经和陈十二的长剑碰到了一起,剑中闪出道道红光,用的竟也是纯阳剑法,而且十分的纯熟。
陈十二脸上顿时露出一阵惊讶。
纯阳剑法是李天罡与赵天元一同钻研出的一套基础剑法,专供上山的幼童们筑炼根基而做,武门自开山也才三十来年,山外之人是决计不会使用的。
陈十二见墨云舞的有模有样,虽然有些地方与自己学习的不同,但是大体上却又像是学习了数年之久,甚至有那么几式舞的十分纯熟。
陈十二心中一阵思索,手上的长剑速度便慢了下来,只能一直退让。
墨云看的出在陈十二的剑法中,进攻远比防御强的多,甚至不能说是一星半点,简直不是一个等级,若说进攻像是修炼了二十年之久的成熟灵者,那防守便是三岁的孩童。
若不是墨云常年没有摸过剑,那陈十二早已被打下悬崖去了。
陈十二剑锋突然一变,那长剑便瞬间幻成了一条长蛇一般,每到刺袭而来的关口,长剑便似长了眼,已经看清你防御的位置,瞬间出现在另一个方向之上。
这灵力的剑法使得墨云节节败退,全然没有了进攻的方向,只听到攻来的剑与自己手中所持的剑发出叮叮当当相互交错的声响。
墨云没料到在武门之上还有如此一个有意思的小师弟,自己之前无缘相识,此后定要与他好好认识一下。
墨云左拳紧紧一握,手腕处闪出一阵光亮,一阵紫光从身上略过,墨云开启了刑天一式。
双剑撞在一起,陈十二也陡然感觉到击打在一起的剑比之刚才重了许多,与之前截然不同。
而墨云身上的气也跟着一阵猛增。
“破!”
轰的一生响动,一阵红光从从长剑上崩裂而出,墨云执剑的手掌中似有太阳从中爆发而出一般。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长剑从陈十二手中弹飞,跟着身子也朝后连捎几步。
墨云箭步上山,挥剑指在了陈十二的颔下。
“我输了,我去拿酒。”
陈十二没有多言语,一脸冷漠的转身朝山上走去。
墨云望着其离去的背影,一脸无奈,心道这小十二心思太重,太冰冷了。
墨云转身朝山下望去,这番景色自己见得次数太多了,从春种秋收,到夏芒冬雪,自己一年要有一半多的时间是在这里度过,而另一半则是在床上。
墨云坐在自己常坐的石头之上,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自己还依稀记得给这里的一草一木取的名字,还有一旁翘岩之上的那株赤松。
不到半个时辰,陈十二从断岩后的一方灌木中翻出,手中提着两壶酒水。
墨云认得,就是祭祀时的那种。
有一年伏羲圣辰,周炎同几个师兄弟偷喝祭祀用的酒水,结果被发现反诬是墨云偷的,自己为此还关了数天的禁闭,虽说事情不大,可却成了墨云成为替罪羊的开端,所以记忆深刻。
陈十二走上前,轻声道
“给。”
说罢将其中一瓶递到了墨云手中,自己也就近坐在了一旁的一块圆石上。
墨云朝手中的酒壶盯望一阵,打开盖子,却是一阵失望。
这酒中并没有香气涌出,旋即朝口中倒了一口,一股清淡的酒气顺着喉咙涌上了鼻腔,远没有珍酒肆中的梅子酒清甜。
但就是这样,每到祭祀的节日,武门之中无数的道士们想要喝上一口尝尝滋味,苦难的日子有口干粮吃便是极为幸福的事了。
想到这里,墨云又提起酒壶,朝嘴中灌了一口。
“你就不怕我告诉掌教?”陈十二冷声说道。
“不会的,不然你便不是陈十二了。”墨云望着山下笑道。
“你就敢这么肯定。”陈十二也提起酒壶,朝嘴中倒去。
“咳咳、咳~”一股火辣从喉咙里传来。
墨云听着却没回头,眯着眼睛说道
“曾经有人告诉我,喝酒第一口是辣的,第二口是苦的,第三口便是甜的了,你可以试试。”
紧跟着又道
“从你刚才的剑法便能看出,你的桀骜不驯和放荡不羁,就同以前的我如出一辙,只不过你比我强。”
陈十二朝墨云的背影望去,又抄起酒壶朝口中猛灌了几口,确实如墨云所说,只不过自己喝到第四口,口中的酒才从一番苦涩尝出一些清甜。
二人从下午一直坐到夕阳快要下山,斜阳将一旁的赤松慢慢湮没,才一前一后走出断崖,朝道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