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满满的都是血，就算换了个位面，没有了刺鼻的腥臭，地上还残留着那断肢和一地的红。
卫逸衡魔怔般，眼睛无法从地上的嫣红上移开，他浑身汗毛直立，馒头大汗。之前那血液喷发的画面以及秃鹫们愤怒的眼神一直无法从他的脑子里抹去。
“你没事吧？”黑月跑过来拍拍卫逸衡的背。
卫逸衡浑身一抖，站在原地，“呕……呕……呕……”地一阵干呕。
文老爷子和黑月只得拍拍他的背，安慰着：“没事没事，多吐吐也就习惯了。”
习惯吗？应该去习惯吗？感觉习惯不了呢。周围议会的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鄙夷的神情。自己果然和这帮人格格不入呢。
卫逸衡倒不是想要指责黑熊猫的做事风格，毕竟是秃鹫先来招惹自己的，也确实听过要比坏人更坏的说法。
只是这直接抓来一群人，什么都不问就要砍人手臂，怎么都觉着自己好像反派，怎么看怎么像……
黑熊猫没有兴趣去安慰卫逸衡，转头找到刀疤脸，问道：“结果怎么样？”
“已经把水晶球里释放的纸鹤全数捕获了，现在正在分析。纸鹤中有一封信，用的是远距离的特殊纸鹤，应该是给背叛议会，放出消息的那混蛋发的。纸鹤一共收了72封，再加上之前黑月查到人，就算没把所有秃鹫抓出来，也查了七七八八了。现在收网吗？”
“还早，不用急。关系线埋得越深的人，越麻烦。再等两天看看。派人盯住朽蓝，议会里那家伙你安排个好手。千万别打草惊蛇。”
“我明白……”刀疤脸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对了，”黑熊猫想起了什么，把刀疤脸叫住，继续吩咐道：“让人整理一下这群人的动向。最后行动的时候要一网打尽看看需要分多少个行动队。”
“是。”刀疤脸点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黑熊猫远远看着卫逸衡三人，目光有些冷冷的，看不出他脑子里想着什么。良久，见卫逸衡吐得七七八八了，他那肥糯糯的脚掌拍了拍地，白光一闪，带着三人又转了个位面。他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也难怪，毕竟黑熊猫没穿鞋，要是呕吐物沾到毛发上面……想想就恶心。
“感觉如何？”黑熊猫冷酷地背着手，俯视着卫逸衡。似乎还是有些在乎雏鸟的心理状况的。
卫逸衡好歹是心跳稳定下来了，脑袋可以正常思考了。他现在急需几瓶可乐减减压，可惜没有。“老实说，不是很好，见到人形生物飙血总感觉……总觉着有些……恐怖。其实在来之前就有预想过，晚上可能会见血，只是……还是稍微有些，有些……太血腥了，不太得劲。”
“没事啦，没事啦。”文老爷子安慰道：“第一次嘛，正常，正常。”
卫逸衡当然知道这是文老爷子在安慰自己。他的正常其实挺不正常的。稍稍思考，估计文老爷子也就是在6、7岁的时候第一次见血，所谓的挺正常的，不过是对于6、7岁的孩子而言的……
黑熊猫却没有在在乎什么正常不正常的，继续问道：“那你觉着你以后能适应吗？”
卫逸衡沉默了，未来的事，他哪里说得准。
“你最好自己考虑清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能够接受，什么情况接受不来。要知道，包括很多妖怪，其实也是人形的……”
“三雄……”文老爷子出言打断了黑熊猫的话，“我说过了，我自由分寸。”
黑熊猫那圆溜溜黑亮亮的小眼睛看了卫逸衡两秒，又看了文老爷子两秒，再次回到卫逸衡身上，他叹了口气，说：“过两天我们还有行动，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参加。只是我先说好了，你若是参加，别再给我闹得和今天一样，最好给我看到点长进，知道吗？”
紧接着，黑熊猫又对着文老爷子说：“文老，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白光一闪，黑熊猫一声不吭就走了。
文老爷子拍拍卫逸衡的肩，对着黑月说：“晚点你带卫逸衡回去好了。”
黑月点点头。
把事情交代完，白光一闪，文老爷子也走了。体育场上头就只剩下黑月和卫逸衡尴尬地相互对望。
“要不，送你回去？”黑月并不擅长照顾别人的情绪，觉着还挺麻烦的。
“你……之后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黑月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
“那走，我请你喝可乐去。”
时间尚早，校门前那盏坏掉的路灯还是一闪一闪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安静极了。
世事有的时候很是奇怪，当你没在故意去找的时候，感觉满大街都是7-11，恨不得一条不满200米的街上硬要塞上两三家。而想要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人一猫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谁也没有先说话。
卫逸衡挠挠头，看向黑月，发现黑月也在盯着自己看。
“我知道，我知道，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小家子气很是丢人。但我也没办法啊，长那么大了我只吃过鸡，连鸡都没杀过，你现在突然让我杀妖。总要给我些许适应的机会嘛。尤其是人形的，哪里是那么容易说能接受就能接受的。要真那么容易接受，那估计就是反社会人格了。”卫逸衡抱着满腹的牢骚，总算爆发了出来。
“不，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着你怪怪的。不知道哪里有7-11，为何不在里世界找，非要出来找。在里世界还能跑得快一些。”
“……”无法反驳。卫逸衡把话题扯了回来，“你觉着我要我怎么样才能克服这心理障碍啊？”
“我怎么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障碍。大概我就是那反社会人格了吧。”
黑月这话说的，让卫逸衡心中一紧，觉着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偷偷瞄了黑月一眼，似乎她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不过我倒是有个人，觉着你可以去请教一下。”
“谁？”
“我姐。她也和你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
黑月微微一笑，“现在时间还早，跑过去……好像刚好。”
嗯……为了一瓶可乐，从文渡市跑到屹迁市，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