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得锣声,很多人都翘起了脚尖,他们并不是有多大的好奇心,只是希望让某位重要人物的关注乃至垂青。
对于这个荒僻边境之地,最大的人物当属此地的镇守使。
不过,他一般可不露面,只让下面人,来管束这矿上的矿工。
下面的人想巴结他,也巴结不到,若是,镇守大人能亲来现场,很多人都有信心能叫镇守使,对自己另眼相待!
今日忽闻这么多棒锣响,不是镇守使也是武备大人。
那些头目,自然想向前凑,不能凑的也把头抬得高高的,叫人能够看到。
而对于陈让来说,如果这是个熟识的臣子,那么一切便简单了。若是不清楚立场,也只能另想办法。
在众人瞩目之下,一位身着绯袍的中年男子,走上了一座木制的高台。
此人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一双鹰目炯炯有神,望向下方人群,并未表现出上位者的傲慢,而是和颜悦色。
所说的内容,只是希望大家加紧赶工,朝廷一定不会亏待。前前后后都是拜托的话!
说了一会儿,便下去了。陈让眉头紧锁,快速在脑海中搜索着,此人的相貌身份。
一时,没有结果,不免眉头紧锁。就在这时,麻钊凑了过来,小声道:“这位是胡聪胡大人。去年胡大人还是镇守主薄,因为机缘直接升为镇守使,当初还是兵部卢尚书亲来颁布的圣旨。”
麻钊正说着,又有一位武官装扮的男子,走了上去,他可没什么好话,都是惩罚,每天采矿份额如若不能完成,少则鞭刑,重则囚入水牢,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人群中,方才升起小小的欢愉气氛,马上消失不见,转而变成闪烁的目光。
陈让倒是没所谓,不过,麻钊生怕他有所谓,又过来安慰加宣讲:“这杀才,便是矿上的武备,此地护卫的头头,遇见时,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便伏地不出声,否则只是一顿好打。”
“你来这里多久了?”陈让实在疑惑,便问这麻钊道。
麻钊好像被碰到了痛处,苦着脸艰涩道:“你看那丁甲,当初便是我招来的,即便如今他做了头目也不敢轻慢于我,也算他有良心。”
“呵呵,原来如此!”陈让随即想得通透,这厮为什么这里的事情全都清楚,虽然有时让人觉得令人生厌,不过确实给他提供了些有用的信息。
郑重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谢了!”
“嗯?谢什么?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麻钊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谢谢,应该是与丁甲联系在了一起。
陈让没有再说话,只是干笑了笑。
不多时,众人便被安排进了矿洞,在矿洞口,有专人管着工具,并按照顺序将斧凿锤簸箕,分发到各个人的手中!
陈让领到的是一个竹子编织的簸箕,除了运送土石块,还向外送出采集到的灵石。
过一个时辰便会,轮换一次,一天下来,所有的工种,陈让都尝了个遍!
快到收工的时刻,丁甲会统计一下今日的开采量,若是不够便叫众人突击一番。
若是尚有盈余,他也不催促,大家愿意怎么干还是怎么干。
每个人干多少,他都心中有数,对于那些进度缓慢,甚至磨洋工的人,晚间他会略微惩罚,比如,为众人洗衣,伺候他人端水……
反正他尽量做到公平,这也是大家都很服他的原因,就连麻钊都自认为自己与丁甲相差甚远,所以丁甲带队后,很少有人离开。
那个离开的小吴可能太想家了,或者被人鼓动,没能禁住诱惑。
工作繁重,时间也过得飞快,一天很快过去,当听到麻钊说,丁甲会对不积极的份子进行惩罚,他没由得心中一阵发颤。
他哪里干过这种活计,体察民情也顶多是牵牛扶犁,浅尝辄止,哪会像今天这般下场亲为。
所以,一整天的工作量,陈让想都不用想,必然是自己最低。
干些粗活,他尚能忍受,就当体验民间疾苦了,可端水洗衣等伺候人的活,他说什么也是干不来的。
当丁甲喊出今日受罚的人名时,陈让竟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等了半天都没能听到自己的假名吴有望。
陈让很是疑惑,‘不应该啊!我怎么开始能干粗活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已不白皙,手心中还有一丝茧子,心中不免默念道,‘此间本殿下一定是经历过了什么。宇戒中的东西,身体的粗壮程度,甚至自己的修为。’
“麻钊哥,今年是周历多少年?”陈让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过等了半天也不见麻钊回答,向周遭看了看,哪还有麻钊的影子,不知何时,已被叫到了丁甲的身边,他也是受罚者之一。
也真如麻钊所说,丁甲倒对他十分客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丁甲对其他受罚者也是如此。
不多时,收工时间已到,众人交了工具,便向来时营地行去。
一路上,陈让倒是无话,麻钊心情不佳,不想说话,其他人,陈让不认识也不熟。
他如今要思量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这里的主官他不认识,自己也未被认出。
潜逃或者继续潜伏下来,都可以,因为刺杀他的人,知道他没死,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坠入彀中。
一番计较过后,他便放弃了趁夜逃跑。
第二天清晨,如昨日一般,各个简易房的人陆陆续续向广场上汇率。
只是今天诡异的是,柱子上绑了好多人,陈让正在疑惑,就听旁边有人道:“这些都是昨天试图逃跑的人。”
闻声有些不对劲,抬眼看去,今天跑到陈让身边宣讲的竟是丁甲。
丁甲回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昨日,胡大人罕见的露面,他们真以为,胡大人只是为了说那些场面话?
他的出现,代表一个风向,不是朝廷施加压力,要加速采矿,便是有朝廷大员要来。”
陈让暗暗点头,确实如此,他出来打个照面,无非是利用众人,渴求见到他的心里,鼓舞下士气罢了!
“也不知道,是朝廷的哪位大人要来这边鄙之地?”陈让同时随口问道。
“听说是兵部的尚书大人!”丁甲撇了陈让一眼道。
“哦,冉相要来,这可如何是好?”陈让反应太快,话都没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丁甲一阵汗颜,“你得了失心疯不成,冉相已赋闲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