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前辈,你..”张阡陌几乎在老人的手抓向范海时就立马掠出,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老人捂住胸口咳嗽不已,过了好一会忽然扯了下嘴角,慢慢直起腰身,目光锐利的盯着正在满地翻滚的范海,后者痛苦地哀嚎着,脸上汗水簌簌而下。
老人勾起一脚,范海的身形顿时离地了几寸,整个人以趴着的姿势扑出十多米远落在正失魂落魄的李显身边。
“郭前辈,三清心语录我会留下一本拓本,还望郭前辈手下留情让我带这几个不识趣的后生离开。”张阡陌朝郭学海微微拱手道,“至于气獾之毒的解药我会让李显交给前辈。”
“三清心语录如今对我而言已经没用了,”郭学海冷笑道,“至于解药,我信不过你更信不过李显。”
过了许久,范海的意识终于从迷迷糊糊中清醒了一些,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因悲伤而扭曲的脸庞。
范海已有了些许绝望,因那些人强悍到匪夷所思的武力,也因老人的暴戾情绪。
但他依旧是不太敢相信,刘晓晓和李贺两个大活人,竟然顷刻间就失去了性命。
“那前辈如何才肯放人?”
“李显说出解药存放之处,叫那个李显的朋友把解药取来。”
“他要敢独吞解药,”老人目光看向范海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那就算是我赌输了,也算是李显交错了朋友。张阡陌,届时我会连你一起打死在这地窖之中。”
“你可别忘了,你也中毒了。”
“不劳烦前辈操心。”张阡陌沉声道。
张阡陌缓缓走到两人身后,略一沉吟后轻声道,“李显,让你朋友把气獾之毒的解药拿回来,你们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过了好一阵子李显才缓缓的摇头,声音已经沙哑无比,“我不知道什么解药,父亲从未曾和我说过。”
张阡陌站在那,目光掠过李显的头顶看向了石壁上的破洞,“那今天恐怕要留在这了。”
“把我朋友带出去吧。”李显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声音很小,轻轻落在了张阡陌耳中,后者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好。”张阡陌大声应答,转身朝老人道,“李显说解药就藏在李贺主卧室的抽屉里。”
老人不置可否,忽然身形模糊散去,老人出现在范海身旁,一把抓住前者的衣领往上一提,继而猛的往上抛去。
范海回到了之前石壁上的那块突出来的悬崖之上,老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眼前,范海以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
“你的体内如今潜藏着与我一样的毒,但由于你体内并没有气劲因此这种毒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老人忽然举起一手掌心向上,一股强烈的罡风突然掀起,手掌猛的翻下一拍。
像是有一股泥石流突然下泄,一阵莫名剧烈的充涨感瞬间从他的脊梁骨上沿一条条不知名的线路迅速扩散。
范海顿时仰起头,强烈的嘶吼瞬间洞穿喉咙钻出了口腔。
范海的背部诡异一个巨大的涟漪缓缓泛开,以老人的手掌为中心,背上的皮肤起伏不定呈一个不断扩大的环形蠕动着。
“现在我在你的体内强行灌注了一股气劲,并将其锁住,”老人冷笑着收手,“如果你得不到解药,那么这种毒一旦将气劲激荡到一定时你就会直接爆体而亡。”
范海无力的瘫在冰凉的崖上,面前的身影已经悄然消失了,留下一句话,“一天之内拿解药来换人,不来,李显死无全尸。”
体力逐渐恢复了,范海吃力的双手撑着地慢慢起身。
他努力的转过身,崖下老人正与张阡陌一同站在李显的身后,老人忽然抬头与他对视而望,后者扯着脸笑了下。
“记住了,主卧柜子里,好好找找。”张阡陌朝范海大声道。
范海站了许久,最终一瘸一拐的转身,目光从胸膛往下瞥,肚子上的布料敞开了一块,缓缓掀起,已经牢牢黏在范海身上的布块拉着血丝被扳了起来,范海咬紧了牙,额头上汗粒直冒。
肚子上,一条条变黑的血管凸露随着呼吸一张一缩。
忍着疼痛范海挪开步伐走向洞内,范海忽然注意到了倒塌下来的泥墙里几只深浅不一的脚印,他怔了好一会才再次往前走去。
范海消失在了漆黑之中,张阡陌转身走向雕像升起后露出的洞穴,刚走到洞穴前张阡陌就注意到了脚下有一个模糊的脚印。
张阡陌顿时心道不妙,两步连点直直掠进洞中。
突然,迎面一道身影也疾冲而来,张阡陌来不及思索,原本因前倾急掠而紧贴大腿两侧的双手忽然展开,刹那间四五道身影迸身于狭小的甬道之中,将整条路堵的严严实实。
黑暗里,一粒影子从雕像脚下暴射而出,张阡陌努力用一脚往后蹬在石壁上,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他的腿弯慢慢的曲了些。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紧追着前者而去,张阡陌腿部骤然发力竟如同压扁的弹簧一般狠弹了出去。
两人一拳一掌在半空各自接下,转瞬间便是十几次拳脚相碰传出的一连串闷响。
两人的身形落了下来,脚刚沾着地便又各自纵提身形对冲而去,撞击的瞬间,许多身影泼洒而出,四面八方围满了前扑的张阡陌,其动作各不相同,神态也各异。
一个个张阡陌突然接二连三的变得模糊,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撕扯,拉得极长的影子铺天盖地般的直奔那人而去。
直径十米的范围里如同激荡的雷池,每一束影子鞭挞而下砸中那人,一阵阵罡风便呼啸刮出。
老人衣袖飞舞的立于一旁,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迅雷般的攻势在某一刻骤然一滞,所有的身影在顷刻间消散,独留一个身形踉跄连连后退的张阡陌。
一口腥甜从喉咙里涌出,浓黑的血溅落地上。
似有些站不稳了,张阡陌扑通一下单膝跪于地。
又接连呕出几口腥血,若以肉眼仔细查看不难察觉到张阡陌的整个身形似乎略显得有些浮肿。
弥漫的尘烟缓缓撤去,一个轮廓渐渐变得明显了,人影变得彻底清晰的那一刻老人不禁眯起了眼睛。
自右肩到右边小腿,大片的白骨外翻,淋淋猩红的血肉斑驳的糊在一片白骨之上。
五条修长的手骨并拢着,夹着一本残破泛黄的卷册。
洞穴里,范海蹒跚前行,这回没有了手电他只能靠手摸索的洞壁往前走。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从被绑进来开始,待在这地底许久范海早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思绪飘远回溯,恍惚之间一个念头跳了出来。
如果自己没执意要逃的话,是不是她就能活下来了?
他的脚步愈加沉重了起来,当他发现自己的那个选择似乎决定了刘晓晓的命运的时候,滔天般的压力将他的心攥得几乎令他感觉快要窒息。
这是在杀人,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刽子手。
突然,一束光打过来刚好照在范海的侧脸上,他的脸庞慢慢转了过来。
亮光顿时急促的闪了下,杯底大的光圈掉到了他的脚上,甬道里回荡着一阵尖叫。
很快,四五条密集的光束摇曳着,忽然齐齐聚拢打在了范海身上。
急促的脚步按在湿润的泥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印记,一个男子在范海身旁停下脚步,伸出手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看了一眼。
男子放开了范海的头颅,越过后者拿起手电细细查看着周围,“女的呢?”
范海抖了个机灵彻底清醒过来,面对着男子冷峻的神色范海连连摇头。
“带上,搜。”男子率先转身,朝着范海来的方向走去,几人分别架住范海的双臂紧紧跟上。
“师兄,你说这些盗洞真如师父所说有条可以通往墓中?”田寒真快步赶上为首的男子,两人并肩而行。
“既然师父把整个武馆的心腹弟子都指派到这搜了三个月,想必是有所依据的。”
田寒真忽然轻轻一笑,“那凌云道人我想也必定也是为了墓中的东西来的。”
田寒真扭过头,给仲铭使了个眼色笑道,“师兄,到时候咱两把他干一炮?”
“那天师父说我们胜的极险,我后来也这么觉得。”仲铭说道,“配黄褐玄冠的龙虎山天师难道就只有几招粘手和长拳组合起来的松散拳式?”
田寒真把双手枕在后脑勺,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迈着大步,“没准是个沽名钓誉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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