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陈钱柜风风火火来找安顺一家,据说陈母憋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见儿孙们,让各家的孩子们都赶紧回来见陈母最后一面。
虽然是90年代了,但这个安宁的小镇还没有电话机,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方式仍然是邮局。家书一封路途辗转又遥远,最快也需要九天才能到广州,待漂泊在外的游子归来,半个月已经过去了。
小马等人归心似箭,在路上连个脸都没有来得及洗,真可谓是风尘仆仆,到家时个个灰头土脸跟要饭的似的,顾不上换洗衣服,陈林林赶紧携带一家老小奔陈母而去。
当晚,陈智等也回家了。
陈母的子孙排成一排,从她跟前走过,呼名道别,而小马和陈智这俩个陈母挚爱的孙子,侍奉左右。
陈母见完所有的子孙,安详的闭上了眼睛,陈母的丧事隆重大气,大宴宾客九天九夜。
上天尤其爱捉弄计较的人,英子又看到了陈智,此时的陈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了,他看起来成熟大气,风度翩翩,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而且书卷气息汇聚眉宇,剑指苍穹,不可一世。
陈智这次还带着女朋友回来,那姑娘看起来,温婉端庄,知书达理,陈家人笑得合不拢嘴。
只有英子在角落默默伤心,偏偏雪梅不识好歹,跟着爸爸小马一起去招呼人。
这可把英子气坏了,英子从小马手里野蛮的拉过雪梅的小手,抱起雪梅就往一边坐,大家都以为是因为陈母过世,英子悲痛。
马叔芳看了,悲切地说:“我妈待英子如亲孙女,也难怪她那么伤心。”说罢,又对陈智说:“老三,你奶奶才刚下葬,你们就说说笑笑,实在不成体统,看看人家英子,多乖滴娃儿!”
陈智偷偷看了一眼英子,见英子抬头,连忙躲闪。
陈母头七过了,各家人也不用再守灵了,都各回各家了。
当晚上,英子跟着小马回到家,俩人就吵了起来。
英子惊呼:“你说什么?要把雪梅送人?你什么意思?”
小马淡淡地说:“这不正合你意吗?”
英子眯缝着眼睛,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跟那个打麻将的女的有一腿,你们桌上搓麻将,桌下玩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小马也不甘示弱,“你们舞池搂搂抱抱,不也玩得挺开心嘛。”
英子气不过来,拿起碗筷就砸,哐哐当当的剧烈响声,伴着俩人激烈的吵闹声,把雪梅吓醒了。
雪梅感觉到一种不可描述的危险正在逼近,放声大哭,从房间里跑出来,看着父母在客厅大吵大闹。
这样大的动静把安顺他们全部都吵醒了,本来陈母丧事都没能睡个安稳觉,个个都带着气。
英子看着大哭的雪梅,上去就是一巴掌,“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爸都不要我们了,”说着自己也伤心的哭了。
小马看着雪梅可怜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想抱抱,又退了回去,眼角泪花不自觉的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