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这两个字任他何裕启如何理解也能和夜辰裳粘得半点干系。
初见她,苍白的脸色让人心生困惑,轻缓优雅,弱柳扶风。勾着人心颤动、仿若不食烟火的红衣仙子,惊鸿一眼,美好眷恋。若是初识,当时如此。
此刻,他深知这位曾经柔弱温和的女子卸除枷锁、重生归来,不似那时一般深有忌讳。若说这房间中她还带有疑虑的便是这位说出美人二字的男子。
一向自由随性的他虽然做事出格、嘻哈打闹没有正经的模样。在何裕启眼中他是知道分寸,绝不会说出如此轻佻的言语的人。自认为对他有所了解,还有读心术的加持,他从不认为自己会看错人。今天文朔宇的话推翻了他的认知,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举止轻浮、挑逗女生的模样活像个不修边幅的花花公子。仗着有钱有势有颜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纨绔子弟。
何裕启久久没有从他巨大的变化中回过神来。
轻易挑起夜辰裳对胜负欲望和身为夜家族非人种埋在骨子里的自尊和骄傲。作为淳风十六夜的一员,更是他们的指导学姐。当着她的面说与非人种正面硬刚没有胜算这种话就像是在打她的脸。他轻浮的口吻听在夜辰裳耳中格外刺耳,自尊和傲气都不允许她接受这种说法。理所当然的勾起了她的不满。
一句简单的激将法,扭转了文朔宇一直处于劣势的地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策略都显得捉襟见肘。面对非人种他们需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去弥补先天不足,实力不够的地方需要靠头脑去完善。然而他的情况不同,与非人种经历命劫就像是一种偶尔几率下产生的约定,违背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也许有心情看热闹、出主意,甚至会鼓励他突破命运的禁锢。但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就会有多种顾忌,违背的后果是什么没人能预料。说起来轻松惬意,实际行动却是另外一回事。这种玄乎其玄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谁都不会相信命运共生是存在的。
想要从非人种手中存活,实力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也许在城皇门地区他是佼佼者的存在,难保其他地区不会有还没有出现的天才可以将他轻易碾压过去。夜辰裳不会主动教他,从她的话语就能明白她不希望有特殊人类扯她的后腿,也不希望命劫者成为约束的枷锁。
畏手畏脚、瞻前顾后是做不成任何事情的。这就是文朔宇听完她的言论得出的结论。
她可以不在乎,但是他自己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虽然还不懂这命劫的意义,不过与非人种之间密切的关系想断也断不干净了,因此保命的手段越多越好。
不论经历单说结果,她绝不是那种心胸宽阔到能和仇人谈笑风生的非人种。不给她一个借口,她怎么可能带着文朔宇锻炼成长。既然你不出第一步那我走第一步总可以吧。文朔宇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继续自己的话题。
“你要负责我的安全。”文朔宇拖着脚步向后移动一小步,唇角的坏笑还挂在脸上,“我被莫名其妙的拖进这命劫,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还不能自由活动。美人那么强大,照顾照顾我也没有不妥当的地方。而且我们也算是半个师生关系,老师是不是可以将之前还没有教给我的实训借这个机会传授给我呢。一举两得。”
文朔宇的一言一行都引起了夜辰裳的极度不满,他的言谈举止看不出作为文家独子应该受到的良好教育。从未长时间应对过这类人的夜辰裳只得硬着头皮和他继续交流,“你不是瑞齐界文家的少爷吗,怎么像个痞子。”
“我在瑞齐界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号你不知道吗?”文朔宇毫不羞耻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津津乐道的向夜辰裳介绍自己的风流史和风流债。别看他年纪不大,感情经历倒是丰富,也不知伤了多少女孩敏感脆弱的心。
无论是相亲还是朋友介绍,只要见过就没有不成的,只要成了的都过不了一个月。这似乎成为了定律,饶是家里再努力也抗不过文朔宇留不住女孩的体质。
“所以说啊~~你们淳风太孤陋寡闻。”文朔宇跨坐在椅子上,一边晃着椅子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花少,不知道吗?”
他得意的望着夜辰裳,除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完全看不出她究竟有没有感到震惊,或者说新奇。
在旁边沉默了很久的何裕启终于开口说话了,在文朔宇的头脑中陡然炸开的精神交流引得他无奈又无计可施,谁让人家的能力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呢。
花少?那个流氓就是你!除了上花边新闻就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不是和哪个小模特外出约会就是和哪个清纯小姑娘逛街游玩。除了闯祸惹事给家里添麻烦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用途了。他在瑞齐界可以说是名声在外了,那臭的,遗臭万年啊。
“结巴启!”文朔宇指着何裕启凶狠的像只炸了毛了猫,“你闭嘴。”
刚刚不是还不知羞耻的介绍自己的风流轶事吗,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现在害羞什么。
何裕启一副看透了他的模样引得文朔宇全身不自在。两人之间的精神交流哪怕是夜辰裳也听不见。
不得不说,花边新闻确实不是夜辰裳的关注点,风流人物的风流轶事与她毫无关系。像是娱乐新闻基本和她无缘。所以花少这两个字是夜辰裳第一次听说。
“花少。字面意思吗?”
何裕启张张嘴巴,音节已到喉咙却被文朔宇干净利落的捂回了口中,如同拨浪鼓般摇着头。这在夜辰裳看来就是最简单不过的欲盖弥彰。不需要听到何裕启的回答就已经很清楚这个答案会是什么。
只顾着让何裕启住口的文朔宇也不知控制自己的力道,憋得何裕启脸色通红,挣扎着让他松开手。他似乎忘记了手中还捂着另一个人继续和夜辰裳交流,“这你就别管了。不管怎么说我逃不掉你走不开,这命劫已经下了,我就会做好我该做的,你也做好你该做的。”
“你知道我们两个如果一起行动会有什么后果吗。”
夹着何裕启的头捂着他嘴巴的文朔宇好心松开了他。在一边咳嗽不断,大口呼吸的何裕启吸引了夜辰裳的所有注意力,对于他说的话置若罔闻。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无视他似乎是这几个人的习惯。
“夜辰裳,请你好好听我说话。”文朔宇继续说道,“我对你们非人种没有多了解,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你确定要趟这浑水?”
“确定。”
“好。那走吧。”夜辰裳勾了勾手,挑了挑眉,一只眼睛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亮。文朔宇犹犹豫豫的靠近,她反手将他迅速从房间推了出去,只剩下她和何裕启两个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震得隔壁的房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拳打脚踢的同时还不忘喋喋不休的说话,“走,走去哪啊?夜辰裳你忘恩负义,不对,你...你不识好人心!咱们还没有讨论行动计划,也没有制定怎么去救夜芸凝你怎么能推我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这也不是你们夜家族的规矩吧!喂,我是你命劫者诶,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毕生伙伴呢,我很生气哦!夜辰裳,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充耳不闻的夜辰裳平静淡定的靠着墙壁,忽略门外的吵闹声专心面对眼前的读心能力者,这件事文朔宇不知道是最好的。
“花少。花心的少爷。我怎么不记得瑞齐界有这么一个只手遮天的家族势力能让他这么胡闹。就算是纵容家族子弟肆意胡为是出了名的浮灯也有严格的家规需要遵守,越过规矩依然是毫不留情。文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夜辰裳疑惑的望着何裕启,门外的声音屏蔽的一干二净,仿佛真的是置身于极乐净土,无争无乱。
她的定力如此强悍不代表别人也有如此定力。门外的吵闹一刻未停,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大精力,说了这么久的话都不会口干舌燥。至少他何裕启做不到将门外那个聒噪、踹门,基本与素质两个字无缘的人当做不存在。
“我,我...”
“好了。”夜辰裳慌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抛开文朔宇的出身和家庭,直切这次见面的主题,“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谈。我现在要说的是夜芸凝的事。”
果然。何裕启并不觉得惊讶,白柳霖透露出来的细微线索已经告诉他一些事情。只是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夜辰裳就出现在他眼前,效率也太高了一些。对于巧合这种事情,他很少会相信,除非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否则绝不会这么快收到消息。
“你,你们,你们一直有,有,有联系。”
“昨天上午我去找他,下午你就去了。时间掐的严丝合缝,就像刻意安排的对吗?”
何裕启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她似乎在告诉自己,又像是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何裕启搞不清楚她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话中有话他隐约能够听得明白。
“白柳霖会想办法把夜芸凝悄无声息的送出城皇门地区,他会是这次指挥的人。”
“什么!”何裕启当头被打了一棍,脑袋里嗡嗡作响,她的一番言论惊得何裕启不知以什么表情看着这位非人种更加合适。对立的两方人,而且还是那位白柳霖,他帮忙救人,救的还是非人种...
这种感觉和反差就像是火星撞地球,居然没有引起恐慌一样新奇,绝无仅有。
“你,你脑子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