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静悄悄的,只留月光撒下,在昏暗的夜晚中给人们带来些许光明。
张村长挣扎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真像,小海静静的听着,只是黑暗的的拳头越握越紧,身体微微颤抖,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义和团,是晚清时期的民间团体组织,由义和拳、民间秘密结社和练拳习武的组织发展而来。义和团运动,又称“庚子事变”,从某种意义上是自19世纪40年代以来中国社会出现的各种矛盾的一次总爆发。
19世纪末在中国发生的一场以“扶清灭洋”为口号,主要针对西方侵略者及其在华附庸以及和西方文明成果有关的科学器物和相关人士,是具有强烈的朴素的爱国主义思想的完全自发的民间运动。面对八国联军的侵略,义和团得到了清政府的扶持,并进行了英勇抵抗。
义和团的成分极为复杂,既有贫苦农民、手工业者、城市贫民、小商贩和运输工人等下层人民,也有部分官军、富绅甚至王公贵族,后期也混杂进了不少流氓无赖,“上自王公卿相,下至娼优隶卒,几乎无人不团”使得义和团的组织极为松散,不利于集中力量打击敌人。义和团内部又可分为官团,私团与假团。所谓官团是指接受清廷的招抚,向清政府挂号,接受清廷官员的统率,领取其粮饷。官团得到清政府的承认,听从其调遣。承认官团是清廷控制义和团的手段。私团则大多系团民自发组织,带有很大的独立性。自行设坛或从事“灭洋”斗争。假团则有其复杂性,一般说来,义和团是一个几乎人人可以加入的松散的组织,但实际上,有很多义和团组织被清政府以“伪团”,“假团”的名义镇压。“假团”分两种情况,一是不服从清政府的统治并对其构成威胁,因而被消灭,是其镇压和消灭义和团的借口。二是部分不良分子甚至教民假扮义和团横行不法,前者如“素不安分之徒,或投坛附和,或仿效装束,鱼肉良善。”
小渔村68名青壮年在小海父亲的带领下进入了这个团队,这68名青壮是村中当时村中现有的劳动力,年龄十四岁到三十五岁不等,其中还包括了张村长的二儿子。
这些青年一去,村子中的劳动力就减少了,再加上局势每年都在渐下,本就贫苦的村庄更就雪上加霜了。
而小海父亲带去的人加入的团队,又恰巧被当时的政府认为“伪团”,在长达一个月的追捕中,小海的父亲作为小团队的头目,未死在战场上外国人手里,却被政府抓起来以反贼的名义处死,更令人嘲讽的是,处理这件事的还是名气的义和团“官团”。
而小渔村带去的其他人死的死,逃走了的躲了起来,让人带信回来通知了这件事。
村里人也曾埋怨过,哪有人不去怨恨的呢?这世道,这人情。妻子失去了丈夫能不怨吗?儿子失去了父亲能不怨吗?父亲失去了儿子能不怨吗?可最后村民还是选择保护小海娘俩。
当初出去时,是村里所有人都商量过得,大多数青壮年也是自愿跟随去的,这一去福祸由命,这早是准备好的。
再说要不是小海父亲主动被捕,拖延衙役,可能被捕的人更多,死的人更多。
村民们将小海娘俩赶出了村里,其实是为了帮他们躲藏官家的追捕,虽说到了那个动荡的年代,反贼时不时的冒出来几个,对反贼的处理也没有之前的诛九族之类,但是对妻儿子女的连坐罪还是存在的,一旦发现了也是要杀头的。
不仅村里的大人帮着糊弄官家,小孩也是如此,被大人告知从此以后村里没有小海娘俩以后,见到了当做没见到,但每次看见小海捕鱼时,总会有人在附近陪他,以防万一。当小海捕鱼少时,也会告知村里人,然后让出一些鱼让村长偷偷送给小海家。不然,在这昏暗的旧时代里,这样的娘俩哪熬的过去。
可天总有要黑的时候,无论是暴风雨来临,还是冬日的夜晚,天总有某一刻黑的让人害怕。
即使万般不舍,小海的母亲还是离开的这个世界,在小海离开后的半个月。
失去了丈夫,还有不知踪迹的长子,长期的抑郁寡欢使的她患上了肺病,时长胸闷,咳嗽,在一次感冒之后,她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因为一天清晨她咳出血了,在当时的医疗体系中,这已经是绝症了,在有钱人的大户人家里也许还有的治。
索性,当时官家对小海娘俩的追捕也淡了很多,小海也长变了样,小海的母亲拖了村长将小海送走了。
骗小海说,他的父亲回来接她去治病了,也许这里不能说是骗吧,只是从一个世界接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这一切可能是,她不想一个如此小的孩子去承受这个世界大人都抗不了的痛吧,也可能是她不愿意在死前看见小海痛苦流泪的样子,她承受不来。这一生她幸福过,知足过,也伤心过,埋怨过,却始终遗憾了。
她想看着儿子娶妻生子,再宝宝孙子,最后看他们慢慢长大,再岁月中慢慢老去死亡,可命运却是坎坷不平的。
死前她留下眼泪,那是对命运的不公,对丈夫的思念,对两个儿子的担忧和无力,苍白的脸,枯瘦的身体被匆匆埋在村外的墓地里,这个时代,连葬礼都是上层人的奢侈。
“不要哭,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张村长伸手拍了拍了小海的肩膀,用沙哑的声音对小孩说道。
小海此时早以哭的不成人样,月光撒在他脸上,一片白光。
“小海,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枪法好了,爹带你去做个英雄,好不好?”
“那等我长大,爹带我当英雄!”
“好,哈哈哈,爹走了,好好练枪,保护好你娘,听到没?”
“小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替兄长保护好娘。”
“爹,大哥早点回来。”
“……”
“小海啊,娘今天去找村长了,娘想送你去镇里当个学徒学门手艺。”
“这去学了手艺啊,小海就得在镇子上住在师傅家了。”
“这是你爹决定的,他托人告诉村长的,而且娘也不用你陪,你爹准备借接我去治病呢?”
“……”
村长慢慢的走开,将时间留给这个小小的男孩。
“骗子,都是骗子!”
身后传来小海低沉的嘶吼声,此时的他抱着怀里的长枪哭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