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哈哈哈,你是想说你是云门的人?休想耍爷,云门的人功夫可没你这么差,而且美人儿,这里是庐山,不是齐云山。”
耿爷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裴沂风心里顿时放松了些,他知道云门就好。
“哈哈,我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个,我不是云门的人,不过,我是十七年前云门高徒裴悬济的人。”裴沂风声音渐渐压低。
“裴悬济?裴悬济!”
“对,裴悬济,归元舍利,你那时候出生了吧?”
匪徒一听“归元舍利”忽地站起来。
“归元舍利!你可别骗我,不可能……”
“你可以去蓝古村打听一下,我的名字是什么,裴悬济可是我师父。”
匪首怎么会没听过裴悬济和归元舍利的事,他可是一个逃兵,当年的铁甲战士哪个不知道云门的事迹,那年他二十三岁,他对过去震动江湖的大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虽然不知道归元舍利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那么多人为了它而死,定是个大宝贝。只是已经十几年没有裴悬济和归元舍利的消息了,这小丫头的话是真是假?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
“来这儿是因为——我师父要重出江湖!我是来探路——招兵买马的!
“你想问,裴悬济的徒弟武功怎么这么差?这个见到我师父你自然就知道了。不相信?姑娘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师父,放心,该绑着就继续绑着,另外还可以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以防我耍花招,姑娘我深明大义,不会让师父怪罪你的。”
“……”
瞧这丫头不像是在说谎,对啊,我用刀架着她的脖子,看她能耍什么花招,如果真的能见到裴悬济,那耿爷我这辈子可就要翻身了……
“走吧,我知道你已经想好了,复出大业,事不宜迟。”
“好,好!”
耿爷说着忙扶女子起身,转身又拿起挂在石壁骷髅上的大刀。
“你呀,挑几个有前途又死心塌地的跟着,其他没用的就别带了,尤其是有异心的,懂吗?”
裴沂风送给匪徒一个凝重而神秘的眼神,这眼神搅和的耿爷甚是不平静,顿时陷入了思考。
是,我要挑几个心腹跟过去,此事不宜声张,万一被哪个有异心的传扬出去可就坏了我耿爷的翻身大业,张老大手下那几个兄弟不行,平日里耿爷耿爷的叫,其实个个只听他们老大的,耿六、张麻子兄弟、陈小桥倒是忠心耿耿而且有前途的……
“快走吧,哎,姑娘我来招兵买马,还得把什么事都替你想到了,真是头疼,话说以后你跟着我师父,担的不是二弟子至少也是关二爷的职,凡是都要想周到了、想快速了,知道吗?”
“对,对,还是姑娘脑子转得快。”
“也不是我转的快啦,只是师父复出是大事,我们总得提前把一切想周到了不是。走吧走吧,师父可等不及了。”
耿爷不再多想,即刻搀着裴沂风往外走,差一点都要给她松绑了。
走到洞口,果然被张老大几个弟兄拦住了。
“耿爷,你们这是要去哪?”“耿爷,我们都是兄弟,有什么大事你可不能这样瞒着我们啊。”“爷,你该不会被这小娘子骗了吧?”……
“都给我老实守在这,再多说一句,斩!”
耿爷两条线一般的眼睛瞪成了饿狼的尖牙,厉声呵斥,这下子谁还敢多说一句,只得迷惑地看着耿爷和几个人走远。
裴沂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话说心里防线其实已经坍塌了一大半。
“爹,这次是我冒失了,你快来啊,爹,他们真的会要了我的命的……”
如果耿爷不是沉醉在了即将到来的大好前程、翻天覆地的前程里,他应该能看见女子颤抖的太阳穴和脖子上微微的水印。
应裴沂风的要求,耿爷等人押着她走在了通向蓝古村的大路上,一路上几个村民瞧见了纷纷吓地拔腿就跑。耿爷是走一步心里疑惑多一分。
“我们为什么走这么显眼的一条路?这会暴露我们的身份的,再说了,万一引来官府的人怎么办?”
“你——可真是没想到正点上,第一,我们就是要在这青天白日下引人耳目;第二,蓝古村可是离寻阳城隔着一座庐山的距离,再给你八十个同匪也招不来官府的人;第三,既然招不来官府的人,你猜,我们是要引谁的耳目?”
招引谁的耳目?招引谁呢?招引谁会对裴悬济的复出大业有好处呢?耿爷思考起来。
就在这时,事情突发。
耿爷刀下的人不见了。
裴沂风趁耿爷一个走神,拔腿跑了起来。
几个匪徒大喊,耿爷骂一声。几人持刀追过去。
裴沂风心头顿时轻松,虽然双手还被反绑着,可是丝毫不影响双腿奔跑的速度。
不消片刻,与几个匪徒之间就拉开了距离。
裴沂风边跑边寻觅着,以期用什么东西割断手上的绳索,这样她就能偏离山道,跳进乱石丛生的地方躲起来而不至于摔个狗吃屎了。
领先一段足够的距离,裴沂风便将双手套在石棱上划来划去,然后接着跑。就这样,最后跑回自己的竹屋方才把绳子划断。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因为几个山匪的声音传了过来。
“追过来了?!喂,你们不嫌累?那姑娘我可要继续跑了。”裴沂风在竹屋外喊道。
正要转身继续跑,很好忽然响起“咣当”几声。
裴沂风回头一看,只见耿爷等人连同他们的大刀纷纷摔出去丈把远。
接着一袭青衣、一袭白衣两股风一般在匪徒圈里刮起,另外几个匪徒纷纷倒地惊叫。
“楚放、杜若姐姐!”
裴沂风喊道。
两袭颜色落定,忙跑到裴沂风面前。
“你个傻丫头!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伤?”青衣连声问道。
“我没事儿,你们怎么来了?”裴沂风开心道,终于长舒一口气。
白衣女子一把拉起裴沂风的手。
“都勒成这样了?”
男子一看,也心疼地叹了一声,忙摸起身上的药瓶。
话说地上的几个匪徒忙站起身来,持起武器,又惊又迷地看着两个突然从天而降的人。
只见是一个青衣男子和一内穿淡紫色襦裙外披白色长衣的女子。这两人年龄均在十八岁左右,男子身高七尺、面目俊朗,圆脸显出稚气,凤目却透露着不羁。
那女子比裴悬济的徒弟肤色白皙,略显娇弱,下巴瘦削却有瘦到好处,双目默默泛光多了几分柔情,一身紫裙白裳素净雅致、飘飘若仙。
两人手执长剑,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你们是谁?”耿爷气愤地喊道。
“哼,贼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人,看我不收拾了你们。”青衣男子楚放说着就要提剑刺去。
“你们是——云门的人?”耿爷急道。
楚放还未回应,裴沂风忙抢说道:“这是我师兄和师姐,算了,今天遇见了他们,你们过去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替你们瞒不住了,你们快回去吧,回去好好表现一段时间,招兵买马的事姑娘我自会再次登门。”
耿爷迟疑不动,这两个也是裴悬济的徒弟?
不行,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就这样失掉,至少我要见到裴悬济。
想到这,忙打个手势让几个弟兄撤退。
楚放和杜若听的两脸糊涂,小风在说什么?她不是刚被匪徒给抓住了吗?哪里来的“登门”之说?
“没事,没事,杜若姐姐,这事我稍后再给你们细说。”裴沂风向两人使个眼色。
“没事就好。看你以后还自顾逞强,叔父安排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这才分开没几日你便出事了。”那唤杜若的女子面带戚色,又是欣慰又是责备,语气似长姐一般。
“今日放了你们,快离开吧!”楚放喊一声。
耿爷却是不甘,持起刀砍将上来。
结果刀刚举到空中,“咣当”一声又摔在了石头上。原是被楚放踢来的石头击中。
耿爷这才放弃挣扎。
“耿爷啊耿爷,本姑娘心善要给你留机会,你却是如此不长心的。如今我们都记住了你一众匪徒的面貌,日后如果再犯那些扰民伤财的恶事,我们和我师父定不饶恕。”裴沂风道。
耿爷倒在石头上脸上一阵抽搐。这一青一紫两个少年的功夫甚是厉害,就这样他们的剑还未出鞘呢,如若出了鞘,他小命……想到此处,耿爷忙跪地求饶,口口声声求放过,定当改做正当营生,求姑奶奶少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再给他一次机会。
“看你们日后表现!”裴沂风正色道。
楚放和杜若一听,小风既然愿意给这群匪徒机会,那他俩就收手吧。
几个匪徒这才离开了。
“楚放,杜若姐姐,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是村民告诉我们的,幸亏我们今日赶到庐山,若是明日、后日你可怎么办?岂不是要遭殃了?”
“是是是,我的楚大哥,多亏你们及时赶到救了小女子一命,二位恩公在上……”
“对了,你刚才神神道道说的那些是什么?”楚放问道。
裴沂风面露尴尬,“楚放,杜若姐姐,没什么,都是一些小把戏……”
“什么没什么,村民说你都被抓走好一会儿了,怎么我们这么快就遇见了你们?哦,我是说那群山匪怎么又回来了?”
裴沂风无奈,只得把刚才山洞中自己情急之下编的故事讲了一遍,楚、杜两人一听,是两脸惊讶,良久无语。
“没事就好,也亏得你脑子转得快,腿脚跑得快!”楚放舒一口气。
“裴叔父说你一旦习得两三招便会生事,看来一点不假。”杜若说道。
“是有人生事在先,我才出事,而且我之所以出事是因为要止事。”
“好了,别耍嘴了,这次教训你可记在心上了?若想行侠仗义,像裴叔父那样行医治病岂不是更好的路子?”
杜若姐姐定是受了爹爹拜托,回回见我都要劝诫一遍。裴沂风心里揣摩着嘴上忙岔开了话题。
“说来真是好生奇怪,我以前也斗过三四个匪徒,可从没失手过,这次怎么就……”
“以前?以前那是有叔父在——”杜若突然不说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以前是我爹在背后出手?”
“出手相救。你还真以为你偷学的那点功夫能帮你做女侠?叔父也是,明知道你性子倔强,还不准教授你练武。”楚放抱怨起来。
裴沂风一听,原来自己斗了那么多次恶人,全不是靠的自己的实力,不禁懊丧不已,又听得是爹爹每次暗中保护,又觉开心不已,“爹不仅没有拆穿我,反而一次次出手护我,到底是疼我顺我心意的。”
“对了,我爹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他是不是在后面正筹备着给我一个惊喜?”
“天都要黑了,我们进去再说吧。”杜若催促道,一边转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