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觉得可行吗?”百里无忧说了自己的想法,心中还有些忐忑,只好与国师商议。
“火烧粮草,不战而屈人之兵。”国师掂量了百里无忧这句话,想了想又说道:“此法只能困住他们一时,可两军兵力依然悬殊,若是他们援军粮草一到,我们便再无机会了。”
“我也虑到这一点,因此,我让无愁提前在墨河等待押运粮草的援军,若在粮草中动些手脚。那么……”
“下毒?”
“自然不是,只是一些让人疲乏无力的逍遥散罢了。”
国师摇摇头,心中自嘲,无忧自然不会如此阴毒。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逍遥散这一类了。
“无忧,你心存良善自然是好,不过你须知放虎归山,终不长久呀。”
“其实,天下之大我不在意,纵然一统三国也无甚意趣。终究还是日食三餐,夜宿一床罢了。”
国师听了此言,认真审视了百里无忧。这些年来,百里无忧在自己身边长大,可很多时候自己还是看不透她。表面上无忧什么都懂,可做起事来,又总是藏半分露半分。看起来雄心壮志,实则又四大皆空。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般,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心胸,自己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罢了,都由你定吧。”国师看着百里无忧,终究劝谏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百里无忧见国师同意了,便自去筹划。与华澄和其副将协商了一番,果不其然,不待华澄开口,性格火爆的钟副将就说:“既然下药,索性下毒药,毒死那帮狗贼。”
“不可,如此便要与北燕结世仇了。此战是为了平息两国战火,保边境安宁,不是屠城戮民。”百里无忧对着四大副将认认真真的重复了两遍。
华澄邪笑了一笑,命四大副将退下,算是同意了百里无忧的话。又询问百里无忧:“殿下金奴玉婢,锦衣玉食过惯了,见不得人间疾苦。末将也能体谅,可是殿下这舍玉取瓦,就不怕放虎归山吗?”
“两军交战,自然不讲情面,本宫也不指望她日后真心顺服。只是北燕的将士也是人生父母养,何其无辜。”
“哈哈哈,那我东离的将士就该活活牺牲吗?殿下,明日交战,你该去亲眼看看,北燕可曾对我们手下留情。”华澄说完,不行礼便离开,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百里无忧叹了口气,心中何尝不知不该手下留情,可是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也许残酷的事实能因为自己而稍许改变呢?
回了帅帐,见北乔正独自发呆。百里无忧想了想说道:“莫丞相带着太女相传是去了乌里,可不知消息真假,不能送你前去。北燕自然你也回不去了,我在幽都附近寻了一个小庄子,你屈尊降贵先住着吧。但是你要记住,你没有来过东离大营,也没有见过我。”
北乔看着百里无忧,心中万般猜测全都说不出口。末了,只说道:“你不是应该拿我祭旗,或是交给北燕吗?”
“两国交战,与你一个弱男子有何关系。”百里无忧坐下,喝了口茶,因心中烦忧,也不与北乔多言。
北乔看着百里无忧的侧颜,默默出了神。袖中的匕首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拔不出来。可是,可是……
就在北乔犹豫之时,又有侍卫来报:“殿下,北燕突然进攻,华将军请您议事。”
“好,回华将军,本宫即刻就来。”百里无忧系好战袍,正准备拿寒霄剑,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回身一看,北乔拿着匕首正向自己刺来。因自己不备,北乔又是拼尽全力,眼下已是避无可避,纵然闪身躲过要害,还是在手臂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北乔见百里无忧右臂见了血,顷刻间衣服已是猩红一片,连银甲上也沾染了些许血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着匕首瑟瑟发抖。
百里无忧捂着手臂,本想叫青依进来。可又见北乔咬着嘴唇害怕无助的样子,想了想自己拿了止血药,卸了银甲想上药。可是左手行动到底不方便,回头看北乔还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便对他说:“你纵然恨我,也算解了恨了。现在,就当报答我救你的恩情,替我包扎一下吧。”
北乔看着百里无忧的样子,竟是没有责怪自己,心中不由得多了一分自责。鬼使神差的拿起布条,替百里无忧包扎起来。看着两寸来长的一道口子,血肉模糊,北乔皱了皱眉,强忍住害怕替百里无忧缠绕上布条,包扎好后百里无忧换了衣裳出了帅帐。北乔看着百里无忧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百里无忧到了议事处,华澄和四大副将早已到了,连国师也静坐多时。华澄见百里无忧到了,冷嘲热讽说了两句:“太女殿下亲自过来议事,我等不胜惶恐啊。”
百里无忧瞥了华澄一眼,转而说道:“如今战事如何?”
徐副将回道:“十二前锋兵分三路前去应战,可北燕却不像以往,竟然败了。华将军恐是声东击西,便下令回营了。”
听了徐副将的话,百里无忧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得华澄这副脸色,敢情这战已经打完了?百里无忧咳了两声说道:“华将军思虑周全,做的对。那后续就按我们之前议定好的做吧。”
“末将领命。”华澄随口说了句话,便带着四大副将离去。
国师顿了顿说道:“无忧,你作为主帅,姗姗来迟实在不妥。”
百里无忧心中委屈,可又不敢明言。自己也就耽误了半个多时辰,谁知今日这战事结束的如此之快。加之伤口隐隐作痛,百里无忧更觉委屈,只好独自坐下不言语。
“今日北燕这突袭来的奇怪,退的也奇怪,若说请君入瓮,也太过明显。无忧,你怎么看?”
“许是我率领援军赶来,他们想一探虚实?”
国师说道:“罢了,先不提此事,之前我派人去乌里,如今有消息了。”
百里无忧一听,立马问道:“可是寻到莫丞相和北榕了?”
“打了个照面,她们去乌里,原是为了寻往生昙莲。当日辰安王逼宫篡位,北榕被喂了鸩毒,所幸食之不多,莫丞相救出北榕时用千年紫参吊住了性命,万般无奈之下去了乌里。”
“这么说,往生昙莲真的存在?”
“也许吧,我派去的人留了大半帮他们,如今,尽快平定幽都,重建两国邦交为上。”
百里无忧点点头,随后说:“无愁已经动身了,无怒,无哀也潜入北燕大营,最迟后日便可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