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回暖。东离皇宫内又迎来一件喜事,百里无忧的笄礼。同时也是百里无忧十五岁的生辰,可谓双喜临门。合宫上下都早早领了赏钱,无不尽心尽力筹备此次笄礼。
这一日,百里无忧下了早朝照例去给皇夫请安。路上便遇到了舒瑾,二人相互见礼后舒瑾说道:“后日便是三月二十一了,可恰逢我嫡父七七之日,碍于孝道不可亲临你的笄礼。这,全当敬贺之意,望殿下恕罪。”
听舒瑾这么一说,百里无忧忽想起,好像青依说过这回事,年后舒瑾的继父便过世了。那舒大人也是倒霉,一连三个夫郎,接二连三的过世,世人都说其命硬,想必舒瑾心里也不好受。便安慰了两句,接过礼物打开一看,竟是一双玲珑玉壁。通体润白,触手生温,确非凡品。上雕着和合二仙的样式,可谓栩栩如生。便递给青依,命其谨慎收好。
舒瑾见百里无忧接下玉壁,便说道:“这曾是我父亲的心爱之物,望殿下笑纳。”
百里无忧点点头说道:“我自会珍藏。瑾儿,我,你……”
舒瑾见百里无忧欲言又止,便说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百里无忧叹了口气,还是缓缓说道:“瑾儿,也许,将来我会纳一个侧君,你可介意?”
舒瑾听百里无忧这么说,摇摇头微笑说道:“殿下纳侧君自是情理之中,舒瑾不会介意。”
百里无忧听舒瑾这么说,心中百味陈杂,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说着二人一同入了关雎宫,拜见过皇夫之后,皇夫称其有上好的锦缎给舒瑾。便让绾儿爹爹陪着去挑挑,自己留在前厅与百里无忧说话。
“无忧,你如今大了,身边该有两个人伺候,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宫的。”皇夫不同往常让百里无忧坐下,只与她面对面说话。
百里无忧被皇夫说的摸不着头脑,刚想开口又听皇夫说:“那羽儿是国师弟子也罢了,可前些日子跟随国师进宫的又是什么人?”
百里无忧一听才知道皇夫说的是薇薇,可怎么和他解释呢?薇薇如今的身份是南朔皇商之子,若道明这层身份,宫里必是容不下他。想了想,百里无忧说道:“从前跟师傅在外游历时,白薇薇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如今他父母均已过世,儿臣便想接了他来照顾。”
皇夫皱了皱眉说道:“若是个清白人家的孩子,你收了做个小侍也无妨。只是要守规矩,别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百里无忧这下不知该如何答复皇夫了,娶了薇薇,这怎么行呢?可皇夫的话也提醒了自己,薇薇没名没分入了紫宸殿,只怕底下人猜测之心也不少。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倒是不利于薇薇的清白。
“儿臣知道了,会好生处置的。”百里无忧话音刚落,便见舒瑾从后殿过来了。
皇夫开口说道:“今日呀,是本宫特意叫瑾儿过来,你们俩再见一面。好好谈叙一番,等你过了笄礼就要准备大婚。那时呀,就要三个月不得相见了。”皇夫说完,便刻意回避,留下二人说话。
百里无忧听了皇夫的话,暗自叹了口气。时间竟过得这样快?转眼自己回宫小半年了,可是派了两拨人去寻辛芷,还是寻无踪迹。不知他是否安好?可自己偏偏又离不开东离,如今前朝后宫,母皇父君日日盯着自己。诸事繁杂,也抽不出身。若此刻为了辛芷贸然离宫,母皇定不会允准。
“殿下。”舒瑾见百里无忧黯然出神,手中的茶水冷了也不自知,便轻轻开口询问。
百里无忧听见声音回了神,看向舒瑾,见他只着轻薄长袍,便说道:“如今虽是雪停风静,可倒春寒也是厉害,你看你穿的这样少,担心着凉。”
舒瑾微微笑了笑,暗中想,百里无忧有时,倒是痴傻的可爱。也不多言,只点头称是。刚想开口说什么,只听百里无忧说:“我还有政务处理,先告辞了。”
舒瑾听了,也只好起身恭送百里无忧。望着她的背影,暗自出了会儿神。
百里无忧回了紫宸殿,思虑一回,找来羽儿和薇薇说道:“你们常居紫宸殿也不太好。羽儿医术精湛,就该施展才华。我会禀明母皇,以后羽儿便去太医院接任院正一职吧。还有薇薇,我想收你为义弟,这样你就可以长久留在宫中。”
羽儿向来恭顺,听了百里无忧的话便答应了。只是听百里无忧要收白薇薇为义弟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言,便退下了。倒是白薇薇想了想说道:“这宫里我第一日来,倒是十分新奇高兴,可是住久了也觉得无趣。不如无忧你替我在京城选一处热闹之地,我继续做我的生意。闲了就进宫来看你,如何?”
百里无忧想了想,也觉得薇薇的性子不会习惯宫里的沉闷,便同意了。转头说与青依,即刻着手去办。安排妥当,百里无忧思虑再三,和薇薇说了辛芷的事。
薇薇一听,吃惊的说道:“可是如今你要娶舒瑾,那他怎么办?”
百里无忧叹了口气,心中也十分烦忧。自己曾经想过娶了辛芷便罢,可回宫后这些风云诡谲,让自己清醒的知道娶辛芷为正君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如今连人也寻不到,何谈婚嫁之事?
“舒瑾是母皇父君定下的正君,自然是改不了。也许,我只能给辛芷一个侧君之位了。”百里无忧说着,惭愧的低下头。舒瑾嫁与自己,也许是掺杂了些其他意思,可自己不能忤逆母皇父君,也不想拂了舒家的面子,薄了舒瑾的心。而辛芷更是无辜,稀里糊涂和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若不管不顾岂非无情无义?既是不能两全,也得给辛芷一个交代。
白薇薇看百里无忧的样子,刚刚想责问的话又说不出口了。无忧是个明白人,更有她的难处。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无忧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便说道:“算了吧,你先处理好眼前的事,一个大活人,总会找到的。”
“薇薇,其实不管是那个世界的人,应该都希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吧?”
“谁……”
百里无忧话音刚落,便听白薇薇疑问一声看着窗外。百里无忧回头一看,却不见什么,又看薇薇只听他说道:“恍惚看见有个人影,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百里无忧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又继续说道:“薇薇,等过了我的生日你再走吧,恰巧了,两世为人,生日姓名都一样。”
白薇薇点头笑笑:“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