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无忧……”百里长风见百里无忧神思不定,硬是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哦,母皇,沈御史一事母皇做主就好。”反应过来的百里无忧连忙开口,却忘记了刚刚说到哪里,只得搪塞过去。
百里长风放下手中的棋子,严肃对百里无忧说道:“一子错,满盘皆输。”
百里无忧听百里长风如此说,低下了头。自己想着师傅跟薇薇如何耽误了这许多时日,不由得出了神。刚刚母皇说处置沈御史的事,自己竟是生生没听见,也难怪母皇生气。可是自己跟师傅巡游两国之事若是告诉母皇,又怕母皇责怪,只好借故说道:“儿臣这两日身体不适,劳母皇费心了。”
百里长风自然听出来百里无忧的推脱之词,便说道:“罢了,沈御史的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置。朕也乏了,你跪安吧。”
百里无忧一听,便知道百里长风是考验自己,也是丢了个烫手山芋给自己。沈御史勾结宸贵君意图太女之位已是铁证如山,可此事涉及东离国体,更有无郁夹杂在内,稍不注意便是令东离皇室蒙羞,无郁也会心生揣测。这沈御史处置她是肯定的,难就难在要一个怎样的的罪名才能让群臣信服,又不让人怀疑她与嘉贵君的勾结?
“儿臣会认真考量的,母皇保重凤体,早些安置吧。”说完,百里无忧便准备心里跪安。
百里长风似又想起什么,忽的又叫住百里无忧:“钰儿和亲的事你怎么看?”
百里无忧听的百里长风这么说,便在脑海中想起嘉贵君父子。嘉贵君虽说有些莽撞,倒是也坏不到那去,百里钰就更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毫无心机。若是让他远嫁北燕那风沙之地,也只怕他身娇肉贵的承受不住。况且,北燕只送一个世子过来,却要求娶东离皇子。本身就是想压东离一头,暗含试探之意。若东离就这么答应了,反而会助长北燕的气焰。这么想着,百里无忧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百里长风一听,也没反对,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无忧,你若是做个盛世女皇,必定能勤政爱民,德施天下。可如今三国之间,战火一触即发,你若要稳固东离,还差了些决心啊。”
“儿臣愚钝,受教了。”
“无忧,你与国师游历两国,说说你的看法吧。”
二人一坐,一站,百里长风气定神闲,百里无忧却是疑虑万千。自己与国师游历的事,原来母皇早就知道。也难怪,母皇年少登基,数十年来东离屹立不倒,国运昌隆,又怎会真如自己看到的那般慈爱?或者说,自己看到的只有慈爱。
“母皇恕罪,儿臣擅作主张,令母皇担忧了。”百里无忧跪下请罪,可百里长风却起身将他扶起,母女二人并肩而立。背后看,百里长风身量稍微高一点,苍劲有力。百里无忧要纤瘦些,也是丰神俊朗。
“母皇,儿臣与师傅曾拜访过北燕莫丞相。她虽有些陈腐,可忠君爱国是个贤才。北燕女皇沉迷酒色,昏庸无道,北燕虽则兵强马壮,如今也日渐衰弱。太女北榕倒是有些才能,只可惜年纪尚小。儿臣与师傅和莫丞相谈妥,支持她重入朝堂,扶持太女,我东离也不与他们开战,避免祸及黎民百姓。”百里无忧一五一十告诉了百里长风,见百里长风不开口又继续说道:“入秋后儿臣又与师傅南下,不曾想偶然结识了个朋友,从而发现了专门窃取各类机密听风楼竟然和南朔朱尚书有勾结,似乎与北燕也有来往,只是当时母皇病重,儿臣便率先赶回来了。师傅留下继续追查,想来不日便可回宫。”
百里长风听完点点头,也不多言,只说道:“不枉朕倚仗国师,他虽是个男子,心中谋略不比女子差,也将你教的很好。可是无忧,朕还想教你一样东西。”
百里无忧认真的听百里长风说完,只见百里长风停顿了下,转身面对着自己说道:“有济民爱国之心,只能做个贤王。若是狠而无心,才能做得女皇。”
百里无忧听完,不知如何作答,又听百里长风说道:“嘉贵君行为无状,可朕宠爱多年,只因他没什么太深的心思。无忧,你要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一句空话,真正好掌控的人,才能为己所用。”
百里无忧听完,心中觉得有些憋闷,可是母皇也是真心为自己才会如此说,便草草回应:“儿臣受教。”
“罢了,来日方长,将来你总会明白的,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可全信。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百里长风说完便进了内殿。
百里无忧行了礼,便回了紫宸殿。羽儿一如往常,熬好了安神汤等着百里无忧。可今日百里无忧实在疲乏,便婉拒道:“以后不用熬了,也不用日日等我到这么晚。”
羽儿猜想百里无忧必是前朝事多累着了,便放下安神汤,给百里无忧捏肩膀,松松经络。半刻后才说道:“鸢鸟传信来,看信中的日期,师傅明日便会到了。”
百里无忧一听,立刻高兴道:“当真?”随即又把青依叫进来吩咐:“青依,你命人把国师的安华殿整理一下,还有紫宸殿立刻打扫出一个偏殿出来,再拨几个内侍过去,一应器物都要齐全。明日午时之前一定要安排好,不得怠慢。”
羽儿看百里无忧这般高兴,便退下,唤了内侍进来伺候百里无忧梳洗。
翌日一早,百里无忧照例和百里长风上朝,处理政务。午膳时又去关雎宫给皇夫请安,父女二人闲话一回出来,百里无忧想起去白露殿看看百里无郁。但内侍前来通报,国师回宫,百里无忧权衡之下还是去迎接国师。到了宫门口,只见国师与白薇薇刚刚下马车。国师还是那般飘逸出尘,薇薇倒是里外三层,裹得像个粽子一般。百里无忧心中高兴,立马迎了上去。
国师只是简单问候几句,便去东阳宫向百里长风请安。白薇薇便与百里无忧一道回了紫宸殿。路上两人举止亲密,一路说笑。不仅是青依,连跟随的内侍们都有些奇怪。这白薇薇何许人物,竟让一向少言的太女这般开怀。
“薇薇,你还跟以前一样怕冷,裹这么多,你也不怕一步摔倒滚成雪球,哈哈哈……”百里无忧揶揄道,看着白薇薇整个人都裹在狐皮大氅里,只路出一双杏眼,便觉得十分滑稽好笑。
“寒冬腊月,我这是人之常情,你要是不怕冷,你倒是脱呀,脱呀……”白薇薇说着上手扒拉起百里无忧的衣服,一路打闹回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