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晋军该逃的已经逃了,该投降的也已经投降了,该死去的也死去了。
此时,赫连止戈筋疲力尽,手握长矛,跪在城门口,口中有鲜血不断溢出,染满了殷红鲜血的衣甲,破败不堪。他仅有的力气支撑着那双沉重的眼皮。
“我不能倒下,我还可以再战!”意念在支撑着他。
“哥哥……”
大红嫁衣,飞奔而来。头上的金饰已经七零八落……
赫连景和扑在哥哥的身上,哭得稀里哗啦。
妹妹的出现,仿佛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国,救不了了!”然后轰然倒下。
周围的燕兵对他投来军人的注目礼!
谁能想到,咏洲城这么快就被攻破了。
昨日混战之时,许翊扬将失血过多晕过去的言轻语带回城中找到了夏凝脂,夏凝脂帮她好好处理了后背的伤,顺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在莺燕楼里,言轻语昏昏沉沉躺了三天,清醒的时候也会起来坐坐,在院子里走走。许翊扬总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来看她,有时候言轻语并未睡熟,她能感觉到许翊扬帮她拉了一下薄毯,有时是正午天气炎热时,她在午睡,他坐在床边帮她轻轻地摇着扇子驱热......
到了第四日早上,言轻语觉得彻底恢复了精神,随便挥挥两个拳头,感觉有力气了。
“奔走求药,衣不解带……”
“整夜整夜守在这屋子里……”
言轻语脑子里回想起了夏凝脂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不知不觉脸上有些红了,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因为有了上一次夏凝脂的说辞,这一次,言轻语装睡装晕中暗自观察了许翊扬的“异常”行为。
一开始,当许翊扬第一次轻手轻脚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时,她恨不得自己真的晕过去了,她全身鸡皮疙瘩四起。
再后来许翊扬帮她捋顺垂在床边打结的头发时,她闭着眼睛没那么反感了。
再后来许翊扬用手轻轻擦去不知何时沾在脸上的纸屑时,她觉得已经无所谓了,扬着脸任君采摘......
这个十几年的朋友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对自己好的!
她一看外面,大街上到处是进城的燕兵。心想着自己消失了几日,也是时候回营了。
她一骑轻骑穿梭在景色迤逦的咏洲峡谷中,大半个月前,她只能在峡谷的另一端望着这峡谷深处,算计着两侧山上会有多少伏兵。如今这峡谷之中,任自己往来驰聘穿梭。这种成就感,她觉得还不错。
等快要回到原来的营地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一身女儿装的打扮。
此时军中也没有多少人马,只有一些在拆解帐篷整理物资的后勤兵。他们要更换驻地了。言轻语撕下一片衣角,将脸蒙上,下了马,一路轻手轻脚,东躲西藏,避开了许多士兵的耳目,眼看着离自己的大帐越来越近了。
东方允赫三步并上两步上来伸手就要抓言轻语,他喝声道:“什么人,敢闯军营重地?”
言轻语轻步缓挪,躲过了。两人往来两三招。言轻语不想被他认出来,左闪右突,向前飘去。这时集思广益出现了,生生拦在了言轻语与东方允赫的中间。
集思问道。“殿下怎么到这来了?”
东方允赫气急败坏,要绕过两人继续追。他命令道:“让开!”
广益不动声色地又拦住了东方允赫的去路道:“三皇子好兴致呀,一个人在这里练拳!”
东方允赫气极:“一个人?刚才有个女人过去了,你们没看到吗?”
集思一挪脚又到了东方允赫跟前:“没呀,这里是军营重地,怎么会有女人呢!”
东方允赫左右冲突不得,又是一阵气急败坏,他焦急道:“一个女人。一个白衣女人!你们都瞎了吗?”
广益一脸求证地看向集思:“白衣女人?真的有白衣女人吗?”
集思一脸的无辜:“没有,我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