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点场面都撑不住!”玄幽在卡卡耳边嘲讽,一点面子也不留。
“本尊不是在竹哨上施过幻术了吗?你紧张什么?”玄幽真是恼火,这丫头是对他没信心?还是果然小屁孩都经不住炼啊?
卡卡被玄幽如此嘲讽,虽然很不爽,也很不服气,但确实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她还是太嫩了,与乌沛元这等老奸巨猾的精明厉害人物打交道,她太过紧张了,简直一刻都不敢放轻松,就怕稍微一个不留心,就被其抓住把柄。
当然,的确也差一点!
“你这竹哨,该不会是故意做旧的吧?”乌执事的语气越来越冷,眼神也凌厉起来。
他怎会看不到?适才这个卡卡才被他一问,分明就露出了一刻的紧张和犹豫来。
卡卡快速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干脆把竹哨拿下来,连同小羽毛一起递给乌执事检查。
“乌执事真会说笑,昨日我也戴着的,从不离身。这是父亲小时候给我做的生日礼物,里面本来放着艾草和雄黄,乡下人,只能拿这个来驱虫驱邪,我带得很多年了。昨日我的荷包不是被你家的蛇妖弄脏了吗?我一时还不敢戴。况且小羽毛也断了,放荷包里很容易弄丢一半,今早起床穿衣刚好摸到竹哨,才想起可以把小羽毛塞里面。”
呼!说完,卡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乌执事会不会信。
回答问题时,卡卡才意识到这乌执事的问题也很刁钻,意思多重又模糊:这竹哨哪来的?是不是昨日偷盗的湘竹做的?这竹哨若一直都拿来放小羽毛,为何昨日小羽毛却放荷包里?若不是,怎么今日小羽毛又放到里面?昨日偷盗湘竹,是不是本来就要拿来做这玩意儿放置小羽毛的?
卡卡的回答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他抓个现行。
乌执事确实不信卡卡说的那一套,他很认真地检查起竹哨来,作为玩器的大傀儡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旧、作妖的器物不多。
末了,乌沛元还真把竹哨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还真有一股粗糙劣质的雄黄艾草味。
当然,这也是玄幽配合卡卡的手笔。
乌沛元没什么话好说,检查完就把竹哨递还给卡卡。
再多怀疑,抓不到确切证据,他也没办法迫她现形!再说这不是抓脏那么简单,且耐心看着吧,反正这孩子今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修炼。
乌执事收起小羽毛,恢复一贯的冷颜道:“要不要这三天我帮你补好?”
“谢谢!不用那么费心了,我也就是留个念想而已,但请你不要再斩成四段八段就行。”卡卡礼貌谢绝。
乌执事也不勉强,“好,那就三天后还你,春山雨前乌舌到时一起奉上。”
卡卡点了点头,默认。
“史管教,可以放她进来了!”乌执事恢复一贯冷静,却没了再品乌舌的心情,他大手一挥,整套茶器便原地消失,被他收入随身空间里。
“走吧,虽然我认同了你的国家供修资格,但有些修炼资源的获得,还不是全由我说了算!比如真正的灵泉药浴,就必须经过归巢二老的灵根检测。
本来这套程序,新进练习生要体训一个月,经过学堂的灵根检测,出类拔萃者方能有幸再次接受二老的检测。
不过你既已自行开窍,我就破例直接带你过来了,能不能通过他们的灵根检测,并获得灵泉药浴的资格,就看你自己的了。”
乌执事说着,站起来走到石桌右侧,一面挂满了乳白色钟乳石的洞壁前,随意伸手一抚,洞壁上便有一道青光闪过,随即一个掌印凹槽现出。
乌执事伸手按上去,那凹槽竟然严丝合缝地与他手掌,甚至与他每根手指的大小紧密相契合。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块八尺见方的天然溶洞壁便整个活动了起来,轰隆隆往里退缩了进去。
“好浓的灵气!”石门才一松动退缩,玄幽醇厚而磁性满满的声音就忽然拔高道。
乌执事大袖一甩,好不潇洒地走了进去。
“卡卡!等等我!”乌兰娅得到大赦,终于飞奔了进来。
“修炼重地,不得大声喧哗。”乌执事扭头肃容道,并不因为乌兰娅是她亲闺女就和颜悦色。
乌兰娅嘻嘻一笑,待她爹扭回头去,方才偷偷朝她爹高大的背影,得意洋洋地吐了吐小舌,更自来熟地跑上来就挽住卡卡的手,跟着乌执事往里走。
卡卡面色如常,走过溶洞厚重的石门,里面也是一间封闭的,十几丈见方的溶洞,洞壁上照样镶嵌有明晃晃的明珠灯,将这一方天地都照得通明。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溶洞的洞壁不只有石灰岩,更多的还是黑褐厚重如巨型的鹰爪般,虬劲错杂地深深扎入岩壁的根须,是几乎爬满整个洞壁的老树根。
老根根皮皲裂斑驳,褶皱堆高凹深的,看着就像张牙舞爪的地狱魑魅魍魉,好不骇人!
不用说,卡卡也知道,这是上面那两棵鸳鸯榕的老根。
没想到,鸳鸯榕的根系如此之发达,深入这地下十五丈左右的根系还如此气阔虬劲,如此矫健而生机盎然,每一根都犹如一只巨型的鹰爪般,爪上还铺满了大大小小如绒毛的根须,几乎将整个溶壁都紧紧爪包在它们锋锐无匹的利爪之间。
乌沛元刚进入这方岩洞,他面前的洞壁上,一层厚厚的老榕根便呲呲地自动从中分开,直分到两尺厚的老榕根下面,方才露出了两张人面榕根的面孔来。
榕根面孔五官深邃生动,呈一男一女两幅面孔。
乌沛元双手抱拳,躬身对着两张榕根面行了一礼,这才道:“归巢二老有礼!打扰了!”
“嗯!”其中一张长得像男人脸的榕根面蠕了蠕唇,就像老人家捋须一般,“今年的秋学季才开始,就得了两个新人?”
声音是男性的,苍老如同百岁老人,但却气沉声厚,底气十足。
乌沛元口气相当客气:“不,暂时只得了一个,另一个是小女,也到了上修学的年纪,一时顽劣好奇,硬要跟来看看!”
“哦?”那个长得像女人脸的榕根面很是夸张地笑开了,笑得像朵木根花儿,声音里也满满都是笑意,可爱得像个吃了蜜的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嘻嘻,你乌家的女儿啊?可真是难得呢,还是女孩儿好啊,可爱又活泼,不像你们乌家男人,个个都是古板的冰块脸,看着就一点儿也愉快不起来!”
乌兰娅也没想到,她一来便能得到树婆婆的喜爱和夸赞,开心得就像刚吃了糖的勤劳小蜜蜂,忙不迭跳上前,学着她爹的样子,抱拳对着两个老树躬身行了两礼,这才脆声脆气地笑道:“树婆婆好!树公公好!”
“嘻嘻!乖乖!这小乖乖是真伶俐,真可爱,长得也水灵,我喜欢,我喜欢!嘿嘿!生娃就该生这样儿的,乌沛元,你好福气呀!”树婆婆赞不绝口,声音里满满都是欢乐和喜气。
这老太婆,也太热情了吧?卡卡皱眉!她就不喜欢这样自来熟的。
“谢谢树婆婆夸奖,我叫乌兰娅,往后请多多关照!”乌兰娅说得煞有介事,圆圆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好奇,兴奋和激动。
不过,这树婆婆跟乌兰娅,倒也绝配!卡卡冷眼旁观。
“哈哈!好说好说!来,让树婆婆瞧瞧你的灵根天赋!”树婆婆说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榕根触手,便灵蛇般从她苍老且皱纹深布的额头上噌噌几下长了出来,顷刻扭动着身躯探到了乌兰娅的额头上。
乌兰娅也不害怕,倒是七分好奇,三分激动,上手就要去摸摸树婆婆搭在她额头的触手。
乌沛元见状,先声威吓道:“丫丫,不许放肆!乖乖别动!”
“哈哈,无妨无妨!”树婆婆大方笑道,乌兰娅却是听话的乖乖不动了。
卡卡只见有漂亮的莹莹青光开始不断地从乌兰娅被树婆婆触手点碰的位置冒出。
然而,不过一息,乌兰娅额上便爆出了大片的青绿莹光,那青绿莹光有如实质,晶莹可爱,就像春天老树上新抽的嫩芽,转眼便在乌兰娅头顶汇聚成了一棵笔直参天,摇曳生姿的大树。
大树的莹莹青光,更是轻易就将整个溶洞的明珠灯的光芒都尽掩了过去,整个溶洞变成了一片青光的天地。
树婆婆见状,抽回触手的同时,那张褶皱粗糙的老树脸上也笑开了花!“哈哈,乌沛元,告诉你就生女孩儿好吧?她的木系天赋可比以往你们乌家的任何一个男人的天赋都要强悍呢,这天赋,随我,不若给了我们归巢二老当个徒儿吧!”
“多谢二老抬爱!”乌沛元语气一如既往的冷而静,但却有恭敬和客气,他对着两张树根脸躬身道完了谢,才发现,乌兰娅还在瞪着她自己正在逐渐消散的青光大树,满脸神往好奇。
“丫丫!发什么愣?还不拜见二位师傅?”乌沛元语气在外人听来那是平静无波,但乌兰娅耳中却是惊雷一炸,他使了神通。
乌兰娅一惊回神,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磕了六个拜师响头,方道:“二位师傅好!”
“好好,乖徒儿!”归巢二老脸上都笑成了花儿。
“沛元,你身后那小孩就是新进的练习生?”树公公开口了,其实刚才这小孩一进来他就在关注了,因为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隐晦,那是连他也观之不透的有如混沌般的存在。
可这小孩明明又是个凡人,只是刚开了窍而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像他这样接近地仙大圆满的修为,直觉很少出错!
乌沛元道:“是的,今日就是专程带她而来!这孩子还未开始修炼就自行开窍了,而且,就在昨夜。所以,烦请二老仔细瞧瞧她的灵根天赋。”
树公公满口诧异:“哦?还有这样的奇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