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出院手续后,回到病房站在门口看他们还没谈完,我靠着墙蹲在地上,路过的人看我的眼神,估计都是想扔给我两毛钱。多少天没洗脸了,我自己都不清楚了。校服脏的都快看不清颜色了,春夏秋冬的陪我走过了三年高中,劳苦功高,夏天穿它没热死,冬天穿它没冻死,万能的校服啊!
寻思完校服又寻思里屋里那俩人的对话,说真的我还真怕海洋一冲动就要辍学带着姚远私奔,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打工养她养孩子,小说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蹲了半天,腿有点麻了,站起来蹬蹬腿,疼的我直呲牙咧嘴单腿满地乱蹦,一个站不稳撞开了病房门。尴尬的笑笑,像领导视察似的抬手致意,意思让他们继续。刚要退出去,海洋快步向我过来,脸上是我最爱的笑容,我知道,曾经的海洋回来了。
“撞疼了吗?”海洋揉揉我的头发,像过去一样。
姚远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可以这样。我皱起眉头,刚想躲开,他在这之前就把手拿开了,“帮姚远换一下衣服,我们就回家,我在外面等你们。”他又回过头对姚远笑了笑,两个人看起来似是谈拢了什么事,释怀轻松地气氛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流转。说真的,从来没见过海洋这么好脾气的对姚远。
看着海洋的背影,在看看姚远,我有点愣了。“苏白,你不是说带我回家吗。”口气还是那么恶劣,脸上还是那种天生的骄傲的笑容,但却少了对我的敌意。这一刻,我和她真真正正的成为了朋友。
他们说了什么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也没那么八卦的想去探究,这也算是个秘密吧,秘密知道了太多太操心。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去帮姚远收拾东西,明月如果知道了我和姚远现在这般关系,只怕会戳我脑门说我被大姨妈洗脑了。
海洋站在医院楼下等着我们,这个时候我还不懂喜欢不一定要占有,放手也是一种成全,更多的,还是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真相。
阳光正好,或许我们都该有个新的开始了。点衰果然是天生的!打架是个力气活,而我还特别卖力的表演抡胳膊,并且这两天都没正经吃上过一顿饱饭,昨个儿夜里还跟医院躺了一宿,导致身体比姚远这个大放血的人还虚。脚步飘的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我舞蹈功底多深厚呢,走路脚后跟都不着地。
从小区门口下车这一路走回来都挺好,偏偏到了自家楼下左脚绊了右脚一下,眼瞅着就要趴下的时候,林然,海洋一左一右的拽住了我。林然什么时候来的?我看像站在一旁的姚远,她则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问我的表情。
胳膊被他俩一左一右的拽着像押犯人似的,实在不舒服。而那两位看来似是早就相熟,不需要我介绍了,因为他们两个早在眼神之间厮杀了八百个回合,你来我往的也顾不上我了,我只好自救的抖落两下我的膀子,他们这才回过神来。
林然用力把我往他面前一带,海洋握住我的那只手紧了紧,终究还是放开了,维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手心里空落落的,他落寞的身影落在了姚远的眼里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明明早上海洋才说过不会放开,现在怎么做不到了?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原来我也是贪心的,什么都想要。
林然像往常一样搂着我的腰,手从我的脸颊划过,轻声问我有没有事,下意识我竟然想躲开,害怕海洋看到这一幕。水性杨花,呵,姚远真的没有骂错我。和其中一个在一起的时候,又害怕另一个受伤,真可笑,苏白你以为你是圣母吗?你不过就是打着慈悲的旗号同时霸占两个人而已。
一直说海洋像林然借此霸占着赖在海洋身边,其实他们一点都不像。如果非要说他们像,也不过是海洋安静下的侧脸容易与记忆中青涩的林然重合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在改变,只有我固执的停在原地不愿走。
林然依旧喜欢穿白衬衫,却早已不是中规中矩的扣子系到最上边一颗的样子。不得不说林然的身材很好,透过解开的几颗扣子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胸肌,突出的锁骨未被黑色的围巾全部遮挡住,反而更加诱惑,咖色的针织毛绒外套,黑色马丁靴,左耳的耳钻一瞬间晃得我闭上了眼睛。重逢之后的林然做什么,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我都一无所知。我不傻,每次出门逛街那些女孩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有多受女孩子欢迎。反观自己身上肮脏不堪多天未换下来过的校服,这样的林然我要不起。
海洋则是永远的牛仔裤,板鞋,图案简单质地柔软的白色大毛衣。这样的海洋以及多年前的林然让我有种踏实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在如今的林然身上再也寻不得。
林然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级的沉稳和成熟,让我觉得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海洋那种阳光带些轻狂会打篮球有些痞有些坏,让十六七岁女孩疯狂的的校园男生,在于林然看来都是小孩子,都是他不屑的。
气氛尴尬的有些诡异,四人各怀心事,我不着痕迹的睁开林然的怀抱,逃避似的不去看他现在的表情。冲着另外两个人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冷死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拉下校服的拉锁,从衣服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林然笑着揉乱我的头发,“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像小狗挂铃铛似的。”我脸瞬间红了,低着头走进屋里带着姚远逃命似的往卧室走去,安排好她住的地方后,顺带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走出来的时候,林然已经挽起衣袖熟练的在厨房淘米煮粥了,还不忘招呼海洋,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海洋坐在沙发上往厨房望去,看见林然知道所有东西的摆放,如同自己家一样,脸色更显得苍白难堪。其实林然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吧,他再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宣告他的所有权。
我不愿看到这样的海洋,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加之这么多年习惯性的走向林然,双脚下意识的转向了厨房。
林然转身看到我,眼里温柔的能漾出水来,笑容像极了小时候每天在门口等我上学的样子。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哄小孩子似的对我说:“丫头,脸色这么白,回去躺一会。”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回到沙发上缩成一团,对于林然我就不知道什么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