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成亲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萧埠姬和奚翦桠路过一处陌生又熟悉的河畔,奚翦桠停下脚步,看向丈夫,“相公,我在这里遇见过一个恩公,恩公不愿留下姓名,我想我再无机会报答他。”
接着,她讲诉了当日的情景。
萧埠姬迟疑片刻,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
盛夏,一场特大暴雨不期而至,冲垮了城外十里的一座石拱桥,一路军马刚好路过河畔,将领下令搭救落水百姓。
“将军,这女子中箭了!”卫兵从河里捞出一人,把人平放在地,扭头对进行抢救的将领禀告。
将领走过去,猎猎劲装被雨水沁湿,粘在身上,他蹲下身瞥了眼插在伤患胸前的箭支,又探了下对方的鼻息,手指微微卷缩,随后让附近的老妇人将女子抱进河畔简陋的茅草屋......
雨过天晴,路边被雨打蔫的鲜花渐渐恢复生机再次绽放。
女子转醒之时,她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
一抹好大身影背对着她,弯腰清洗染血的布巾。
女子艰涩开口:“承蒙恩人搭救,敢问恩人大名。”
将领回头盱了一眼,又扭回头拧干布巾,走向她,语气平平,“一点儿小恩,不必挂心。”
“此等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将领看她面色苍白,知她在忍,“暴雨初歇,道路泥泞不易赶路,姑娘先行休憩,等路况好些,我再派人送你回家。”
想了想,解释道:“姑娘的伤口是一名老妇人处理的,姑娘不必惊慌。”
他只是睨着她的脸,视线丝毫没有越矩。
女子淡雅一笑,笑容有些憔悴,“恩公觉我惊慌?”
男子没回答,“先休憩吧,我去外面。”
房门一开一合间,有光射入屋子,将他颀长的身影打在地面上,这名男子虽已不再年轻,却未见半分沧桑之态,似乎他的坚韧与生俱来,无论事态炎凉与否,他都能淡然处之。
女子凝睇地面上渐行渐远的影子,美眸泛起涟漪,朱唇轻启:“冷漠又热心的人.....”
一年后。
又是一年盛夏,花园外,访客排成一排,想要觐见嗜门门主,却被一女子挡住门外。
女子很年轻,身着一袭襦裙,手握剑柄,双手抱臂,倚在花园入口。
夏晖映在她寡淡的俏颜上,她的额头溢出些许薄汗。
再瞧面对她的众位访客,个个满头大汗,有人不停拿袖子扇风,试图驱赶空气中席卷而来的热浪。
一位访客与之僵持良久,重重冷哼:“黄毛小丫头,再不让我们见门主,休怪我等无礼!”
奚翦桠缓缓睁开眸子,妙目被烈日晃了一下,懒懒眨眼,“阁下莫不是要硬闯?”
“是又如何?”访客拂拂衣袖,正色道:“嗜门主动招生,你却拦在这里不让我们进去,是何用意,戏耍我们不成?。”
“门主想见你们之时,自然会见你们,着什么急。”奚翦桠完全不把这些人的愤怒和汗水看在眼里。
众人幽怨地瞪着她,她却优哉游哉地哼起小曲。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任性恣意,却活得自在。
这时,一道好听的男声打破他们僵持,“在下萧埠姬,特来求见嗜门门主。”
众人看向身后,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俊秀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男孩,一步步走来。
奚翦桠眯眸,这个男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待男人站定,她瞥了他怀里的男孩一眼,又看向男人。
一旁被凉了许久的访客拦住他,“所谓何事?若是拜师,麻烦排队。”
萧埠姬退后,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一直锁着怀里的男孩。
这样一个威严肃穆的男人,却为怀里的孩子低下头,那一刻,奚翦桠动容了。
她唤道:“诶,你可以进去。”
男子一愣,“姑娘为何……”
“看你顺眼。”
当时一句玩笑话,成了她后来追夫的充分理由。
她瞧他顺眼,却不知何时入了眼、入了心……
丈夫回忆良久,感慨缘分妙不可言,然后微微轻笑,没多言,也不知后来有没有告诉妻子,当年救她的将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