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鲁王府招摇撞骗，门儿都没有！”鲁王妃愤怒地叫来小厮。
顿时几个粗壮的汉子把渊默和陆招摇围了起来。
陆招摇心疼自己的屁股，也不管渊默是不是真的灵药师，朝鲁王妃叫道：“小公子的身体是最近才每况愈下，难道王妃一点都不怀疑吗？”
王妃一愣，暗忖儿子以前身体虽然弱，但也活蹦乱跳，但最近几个月来，竟无法下床了。
“你们怎么还不把他们撵出去。”小公子急得脸色铁青，不停地拍打床架。
他本就身子差，此时怒火攻心，竟不停地咳了起来，瘦弱的身体不停地耸动，但最后还是坚持不住，一口黢黑的鲜血吐了出来。
鲁王妃见状，吓得大哭。
渊默远远望了一眼，从指间的纳戒里摸出一枚黑色药丸，递给陆招摇，道：“你去给他服下。”
陆招摇点了点头，一把捏住小公爷的嘴巴，便要喂药。
鲁王妃大急，朝陆招摇推搡道：“你想给我儿子下毒吗？”
急怒之下的妇人力气大的惊人，差点就把陆招摇给撞翻。
陆招摇捏着黑色药丸，没好声气道：“不吃就不吃，免得到时候血吐光了，又跪在我家公子面前痛哭流涕。”
“试一试吧！”鲁王对王妃道。
王妃并不是很有主见的人，鲁王一说便退开了。
陆招摇又走回小公爷面前，粗暴地捏起他的下巴，把药丸强塞了进去。
小公爷瞪着陆招摇，满眼都是愤怒。
陆招摇冷哼了一身，眼神反剜了过去。
小公爷服了药，惨白的脸很快就有了一丝血色。
王妃见状，欢喜地抱着儿子，只是小公爷身子太虚，很快便睡了下去。
但这一次，他的气息很是匀称。
看来刚才那枚黑糊糊的药丸真的起了作用。
鲁王心中大喜，走到渊默面前，语气变得谦卑有礼，“安大夫，你既然说我儿中了毒，那你看得出是什么毒吗？”
“夫妻蛊。”渊默淡淡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王妃听到这三个字，身子一颤，起身走到鲁王面前，狠狠一个巴掌，扇得鲁王的大肥脸更肥了。
而鲁王听到“夫妻蛊”三个字，也瞬间老了几十岁，原本掩藏的白发也从缝隙间飞了出来。
“你们所有人先下去！”
嬷嬷愣了愣，带着一众小厮和丫鬟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鲁王三人，以及渊默和陆招摇。
“混蛋，要是靖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拉着你一起陪葬！”王妃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对着鲁王拳打脚踢，上回在将军府高高在上的体面再也看不到了。
陆招摇先前还有些震惊，现在却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悠闲地看着好戏。
“你别闹了！”鲁王被王妃闹得烦了，一把推开王妃。
王妃更觉得委屈，坐在角落继续嚎啕大哭，而且，她的满口脏话也让陆招摇长足了见识。
“安神医，你看能治吗？”鲁王小心翼翼地向渊默询问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渊默道。
鲁王点头道：“我知道，我二十年前也中过蛊毒，幸好太……幸好有名医施救，要不然早就一抔黄土了。”
“给我三天时间，我好准备准备。”渊默许诺道。
“真的？”鲁王顿时喜笑颜开。
“当然是真的。”陆招摇插嘴道，“不过要想我家公子出手解毒，鲁王必须给出让我们满意的价格。”
“多少钱？”鲁王问。
陆招摇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研究这鲁王府有什么值钱的。
不过，渊默道：“等治好了小公爷再说吧！”
这话让鲁王听得有些心虚。“好好好。”王妃却一口应允了下来，只要能救儿子，让她把王府交出去都可以。
“好了，三天之后我们再过来。”渊默道。
“不行！”王妃从小公爷的床侧站了起来，道：“你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对，你们要是以此借个由头溜了，我们怎么办？”鲁王也不同意。
毕竟他们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神医”，一点也不了解，要是跑了，他们到哪去找？
渊默指着陆招摇，淡淡一笑，道：“她住在赤马巷43号，三天后我们若是不出现，你们尽管把她逮了去。”
陆招摇愤怒地看着渊默，眼神恨恨地道：“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赤马巷是她在外面买的私宅，她爹都不知道，他却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鲁王放下心来，毕竟这会儿只有渊默这一棵救命稻草，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如果安神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我们马上去准备。”鲁王道。
“药材？”陆招摇眼睛顿时一亮，所有大夫都需要药材，她不要白不要，“鲁王，我来帮公子开个单子。”说话间，拿起小公爷平时用的笔墨纸砚，歪歪扭扭地写着：十支千年人参、十支赤芝、十斤鹿茸……
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看得鲁王心惊胆战，但想到安神医能救命，还是痛快答应了，“这些药材恐怕一时半会儿凑不齐。”
渊默道：“没事，三日后现煎。”
“那就好，我马上派人去准备，安神医还需要什么？”鲁王问。
陆招摇听到这话，打算再要些金银珠宝。
但渊默对这些俗物不感兴趣，对鲁王道：“你们先准备，让小公爷身边的小厮来伺候。”
鲁王点了点头，带着王妃去准备陆招摇开得药方。
此时，偌大的卧房之剩下一个睡着小公爷，破口大骂，“你干嘛要定个三天之约，我们要了钱走了就行了，还把我拖下水，让他们去找我。”
“所以这三天，你得好好卖力！”渊默笑看着陆招摇，一脸地诡计多端。
陆招摇气得牙痒痒，但又不得不听渊默得话，“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打算回去睡觉。”渊默懒洋洋道。
“不行——”陆招摇拽住渊默，道：“你必须马上解了小公爷的毒，要不然我会被鲁王府围攻的。”
“你不去赤马巷就行了。”
“鲁王府只要一心想找43号，我就会被找到的。”
到时候，别人给她栽赃一个报复的名头，那她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你去向小公爷身边的小厮打听打听，他这半年有没有和女人来往过？”
陆招摇恍然大悟，难怪渊默让鲁王放小公爷身边的小厮进来。
就在两人聊完之后，在这屋子伺候的小厮和丫鬟都走了进来。
陆招摇找了一个看上去是个领头的小厮，上前问道：“小哥怎么称呼？”
刚才王爷和王妃对这两位都彬彬有礼，小厮也不敢怠慢，道：“小的双喜。”
“双喜，我看你是小公爷身边最得意的人吧？”陆招摇道。
双喜笑了笑，道：“只是平时在小公爷近身伺候，不算最得意的。”
他这么一说，必然是最得意的。
“那我打听件事儿。”
“姑娘你说。”
陆招摇侧首看了看沉睡的小公爷，问道：“你家公子最近有没有什么相熟的女孩子？”
双喜摇了摇头。
陆招摇不高兴了，道：“你这一问三不知，要是你家小公爷出了事，你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双喜沉默。
“命重要，还是命令重要？”陆招摇问。
“命令重要。”双喜道。
陆招摇真想一把拽起双喜，然后砸在门上。
“那我现在就告诉王妃，说是你下的毒，你家王妃的性子你是清楚的，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你的父母，兄弟姊妹全得给小公爷陪葬！”
她这话说得双喜打了个寒战。
“半年前，小公爷在香魂楼认识了一个叫云青的姑娘，小公爷再三吩咐，不准我泄露半分，神医姑娘，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双喜担心道。
“呸——”陆招摇在心里狠狠啐了小公爷一口，一个逛窑子的凭什么退婚，要退也是她陆招摇嫌弃。
不过，她一想到小公爷这坨狗屎换陆琳琅去啃，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神医姑娘。”双喜愕然地喊了一声。
陆招摇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话罢起身，找到渊默，得意道：“大神，我现在带你去逛窑子。”
香魂楼是上京最富盛名的窑子，无数达官贵人踏破门槛。
陆招摇在成衣店换了一身男装，然后拉着渊默来到这片花团锦簇的高楼，顿时瞪直了眼。
“这个小姐姐好漂亮！”
“那个也不错！”
“天啦，那个穿红衣的更美。”
“……”
她叽叽喳喳，就像一只麻雀不停地在渊默耳边聒噪。
“两位小公子看起来很面生，是第一次来吧？”龟公半鞠着身子，笑盈盈迎了上来。
“我们是来找……”渊默正准备答话，却被陆招摇挡在了身后，“先给我们找一间包厢，然后再找几个漂亮的姑娘！”
龟公听到这话，不由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两位看着年轻，倒是懂行。”
陆招摇回头望向渊默，嘴角泛起一抹得意。
她想，这里花红柳绿，以渊默这种色狼脾性，肯定会乐不思蜀。
龟公叫来一个小厮，吩咐了两句，然后亲自带着陆招摇和渊默上了二楼包厢。
大约不到半刻钟的时候，两个打扮得风情万种的少女妖娆地从门外飘了进来。
一个穿藕色长袍的少女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贴着陆招摇的身体坐了下来，“公子，奴家梦欢。”
另外一个穿着绿色锦袍的少女更是媚眼如丝，娇滴滴地往渊默的怀里坐。
陆招摇一脸期待，但渊默却将自己的凳子给拉开了，幸好那绿衣少女反应快，要不就摔地上了。
“公子，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姐妹，可以撵出去，不必这么戏弄。”
渊默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只是仆人，你们伺候好我家少爷就行了。”
绿衣少女一愣，然后又笑靥如花地蹭到陆招摇的身旁坐了下来，“奴家玉兰，公子怎么称呼？”
“渊默。”陆招摇看着渊默得意地笑着。
打不过，咱总损得过。
“公子名字好，模样更好。”玉兰摸着陆招摇的麻子脸，夸赞道。
这真就胡说了，刚才在成衣店换衣服的时候，陆招摇就被自己的麻子脸给恶心了。
“渊默公子，不如我们两姊妹为你跳支舞吧！”梦欢提议道。
陆招摇点了点头，于是俩姑娘，一个操琴，一个起舞。
那杨柳腰肢，翩翩起舞，看得陆招摇是满心欢悦。
她把凳子挪到渊默的旁边，笑盈盈道：“大神，你看这俩姑娘怎样，要不我给你赎回去。”她本事没有，但兜里的钱却不少。
渊默打量着陆招摇，轻声道：“你别费工夫了，我既然选择了你，其他的姑娘再漂亮，我都不会要。”
“大神，你告诉我哪里好，我改还不行吗？”
渊默看着她那可爱的反应，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浅笑。
陆招摇讨了没趣，挪回自己的凳子。
此时，俩姑娘歌舞结束，施施然地回到陆招摇的身边。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当了嫖客，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她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两个姑娘，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两位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上京城？”陆招摇好奇地问。
梦欢娇声道：“半年前，大将军南疆大捷，我们几个姐妹便来了上京城。”
“你们几个姐妹？”
“三个。”
“另外一个妹妹呢？”陆招摇心想，这俩姑娘这么漂亮，另外的姐妹肯定也是美若天仙，渊默对这两位不上心，只代表她们不合他口味，说不准下一位就是心动女孩了。
玉兰笑道：“云青命好，一来上京就被顾爷喜欢上了，渊默公子要是喜欢我们姊妹，也可以把我们赎回去。”
云青？
顾爷？
鲁王府不就姓顾吗？陆招摇顿时来劲儿了，“不如把云青姑娘也请来坐坐。”
梦欢道：“公子来得不巧，云青昨天被顾爷赎了身，如今去做娘娘了。”
“已经走了？”小公爷躺在家里气儿都快没了，怎么可能把云青给接走。
“昨天还是我俩姊妹亲自送云青出楼的。”
“那你们知道她现在住哪里？”如果鲁王府内多出这么一个女的，王妃以及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梦欢想了想，摇头道。
好好的线索就这么断了，陆招摇顿时觉得青楼之行索然无味了，打算起身便走，却被渊默给拽回来了。
陆招摇见渊默来了兴致，也就留了下来，顺便还给渊默当起了斟酒童子。
俩姑娘又跳了几曲，另外还唱了两支南疆的小曲儿，直到天黑，才醉醺醺地出了门。
不过冬夜寒风刺骨，陆招摇这一刚出门，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回到院儿里，用水将易容丹洗掉，再舒舒服服泡了个脚，然后卷着被子，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
不过，她没心思睡觉，一双漂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她不敢睡，那渊默夜夜窜进她的房间，如果今夜又趁着她喝醉溜进来怎么办？
她正想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渊默已经恢复他的本来面目。
陆招摇上一秒还是拒绝的，但下一秒看到这张秀色可餐的脸，尊严瞬间不要了，哈喇子满天飞。
“夫人这是替我暖被窝。”渊默笑得妖孽。
陆招摇的身体本能地想点头，但最后一瞬理智还是战胜了邪念。
“你出去！”
渊默走到陆招摇的面前，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有人早上说，我要是进了这屋，她就学狗叫。来，赶紧叫几声！”
陆招摇当然记得这话，她既不想被渊默折腾，也不想当狗，连忙把被子一拽，将自己藏了起来。
渊默看她可爱模样，笑了笑，径直躺在了床上。
陆招摇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很快便透不过气，但她还是倔强地坚忍着，待她属羊数到一千的时候，彻底憋不住了，在被子里透出一个角。
屋里一片漆黑，床上传来匀称的呼吸，渊默竟然已经睡着了。
陆招摇长舒一口气，拉下捂住自己的被子，在贵妃榻上睡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