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邀了陈老夫人梅园听新戏。”
“知了(liao)。”曲颐在床上静坐了一会,掀开被褥,立时便有丫鬟上前拉开床帘,净面洗漱,挑了一身嫩粉的衣裳和一双绣着梅兰的绣花鞋,等着丫鬟给她梳个双平髻。
梅园还未开戏,静极,只有偶尔被雪压断梅枝的断裂声,窸窸窣窣一阵雪落了地又重回了平静,不多时开始了戏人开嗓练功,新曲伴乐呼呼啦啦的嘈杂声,盖了时不时断枝落雪的声音。
曲颐带着言芹和言柚进了梅园,一身毛绒披风将她从头捂到脚,手中握着小暖炉,因是落了雪,丫鬟言芹抱着她。
时辰未到,陈老夫人也没来,曲颐让言芹抱着她去梅林走走。
“这园临街而建,倒是闹中取静,颇有几分返璞之意。”言芹抱着曲颐进了梅林,言柚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声,进了梅园,似乎就隔了外世的嘈杂,直叫人静心,这吹来的寒风挡去了些许刺骨,却依旧凛冽。
曲颐小手伸出披风,霎时冰凉,挣扎了一下,落了地,瑟缩了一下抖了抖衣裳,扬去几些振落的雪,哈了一口气,她有些紧张,她就要见到她的阿渡了,再往前走了点路,便看到了石桌石凳,那前面的白衣少年取雪烹茶,取得是梅林雪,烹的是梅花茶,幽香阵阵,引的曲颐一阵目光迷离,这记忆重叠的一幕竟已然隔世。
她手握暖炉驻足而立,那烹茶少年似有所感,抬头,刹那芳华,放下手中茶筷,踏雪而行,雪貂披风漾起一阵寒气,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步履间变成了那个温润杀伐的将军。
“公主殿下。”
她抬头,泪眼婆娑。
他低头,温润如玉。
“在下江渡。”白衣少年眉眼温和,单膝着地。
将暖炉掌给言芹,免了礼,搓揉了些许婆娑的眼,前世是因为贪玩偷溜,结以忘交,如今,便让我先来,将你引以忘交。掩下了眼底怀恋,眨了眨眸子,娇憨道,“你怎这样美貌!比我娘亲都要美!”引来噗嗤一声,原是曲颐进了梅林不久来了梅园不见曲颐又知曲颐在梅林便寻来的陈老夫人掩嘴,忍俊不禁,“你这丫头,怎生有趣!”身后一众妇人亦是掩嘴偷笑。
“哼!”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瞪大的双眼却只见可爱。
“哟,哟,哟,瞧瞧瞧瞧,咱们颐姐儿还生气了。”陈老夫人拉着身旁的妇人揶揄道。
“外祖母~!”小人迈着小腿踮起脚尖拉住陈老夫人手,却是撒起了娇。
陈老夫人也见好就收,把手中暖炉给了丫鬟,曲身抱起曲颐,又看着江渡道,“江家小子,今儿个无事便陪我们小公主看看新戏。”这一打趣,却是让身旁众人又掩嘴偷笑了一番。
江渡弯腰道“叨扰众夫人。”
一行人来到厢房,卸了披风,坐上看台,须臾,幕布拉开,曲颐坐在陈老夫人的腿上吃着言芹为她剥开的瓜仁,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脑袋,惹来陈老夫人一阵打趣,“咱颐姐儿看这新曲倒似感悟颇深,瞧这摇头晃脑的,不是像极了余府那余翰林呐!”
这余翰林也不过正值壮年,学富五车,却早早秃了顶,被百姓茶余饭后笑谈,“迷了颜如玉,弃了烦恼丝。”
“公主许是看这探花貌美,情不自禁罢!”众人一阵轻笑时,后座一妇人笑得花枝乱颤,谄媚出言,却是惹来一阵冷场,妇人后知后觉,方才知刚才有些口不择言,呐呐不知如何是好。
邻座一妇人嘬了口茶,轻轻放下杯子道:“公主这年纪哪里那似你那般尽是风月,倒是这探花判案剖析的条条道道,才得公主摇头晃脑深以为然罢。”
不徐不疾轻轻一言确是救了一场,后座妇人急急搭话,“是极是极!”小家子气的搭话显得尴尬至极。
众人自顾言论,寥寥翻过这篇,待探花郎唱完一段,曲颐似才回神,答陈老夫人,“外祖母笑我,颐儿才不是余翰林,娘亲可夸颐儿发量足足!一点都不少!”
这娇憨语气,惹得众人一阵轻笑,江渡也是觉得,这丫头极是有趣,端起茶抿了抿唇,嘴角上扬,乍暖还阳,只是众人都未曾注意这边,错失了这绝色。
一曲终了,曲颐跳下陈老夫人的腿,迈着小短腿拉起江渡的手,道:“漂亮哥哥陪颐儿!”
陈老夫人掂起言柚给曲颐拿来的披风,拉过曲颐系了一道,打了个结。
曲颐拉着江渡的手不愿放开,陈老夫人紧了紧眉头,顿了半晌,道:“颐姐儿这般喜了阿渡,便叫阿渡给你启蒙,可好?”
“颐儿喜欢外祖母,喜欢阿渡,喜欢娘亲,喜欢爹爹!”曲颐开心的放开江渡,拍了拍手。
陈老夫人这才松了紧着的眉头,不过是稚儿的爱美,打趣道,“枉了外祖母这般疼你,美色半日抵了外祖母疼你这些岁月。”说罢又虚捂了胸口抬了抬眼眸,“这可叫外祖母心痛。”
看着耍宝的陈老夫人,曲颐略觉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她也不是真的三岁稚儿呀。
(不要跟我考究各种,我一脑子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