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的话一出口，电话那头的厉晟严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却又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兮兮？”
“妈咪！”兮兮的声音略显慌乱，见曾语希推门进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曾语希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对兮兮说道：“乖宝贝，把电话给妈咪。”
“妈咪，兮兮就是想给帅叔叔道个歉。”兮兮撅着小嘴，一边把话筒递过去，一边哭丧着脸解释道。
曾语希接过话筒，拍拍她的小脑袋，小声说道：“妈咪知道。”
她把话筒放到耳边，只听到那边平缓的呼吸声，脑子里纷乱的往事都涌上来，跟着轰轰作响，她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进门时兮兮说的那句“你愿意做兮兮的爸爸吗？”，仍然觉得心烦意乱。
理了理思绪，曾语希才试探性地小声开口道：“厉晟严？”
“嗯。”厉晟严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曾语希尴尬地笑了笑，“兮兮还小，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厉晟严挑眉：“也不算很麻烦。”
和她以前惹出来的那些麻烦相比，实在还不算什么。
曾语希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地抿了抿唇，才又说道：“昨天，多谢你照顾兮兮了，那没什么事就挂了吧，你早点休息。”
“明天早上九点，来厉氏一趟。”
还没来得及挂下电话，那边厉晟严的声音又清清冷冷地传了过来。
曾语希愣了愣，应了声“好的”。
“王冉明天有空，安排你们先见个面。”
王冉？曾语希瞬间反应过来，那个人是业界知名的电视剧导演，最近几年的作品都可谓大红大紫，是晟世风头正盛的大导演。
晟世竟然给她安排了这么好的导演？
听起来，还像是厉晟严这个总裁亲自安排的。
曾语希没料到他会那么在意自己的作品，王冉的创作团队，确实会是三家传媒公司里最顶尖的。看来厉晟严除了要挟自己签下合同之外，其余的工作，也都一直在帮着留意。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嗯”了一声。
“有几个不着调的，把小丫头的正面照发出来了。”电话那头，厉晟严又继续说道，“这两天可能会有很多人盯着你们，别让小丫头出门了。”
“好。”曾语希应下，转过头看看手里抱着洋娃娃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兮兮，心里不由得一暖。
“你也是，明天出门的时候，多留意着点。”
厉晟严说完这话，没等她回答，就把电话挂断了。
把手里放到一边，他转过头看向窗外，蓉城闪烁的灯火，和五年前已经截然不同。
因为网上爆料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厉氏公关部都留在公司加班，公司楼下早就被记者围了好几圈，厉晟严也不想出门处理这档子事。
厉晟严翻了几份文件，就扛不住睡意，去休息间里睡下了。
才刚睡了一会儿，却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半梦半醒之间拿过手机，只看到屏幕上曾语希五六年前的照片，和“希希（家）”几个模糊的字眼，按下绿色的接通键，就脱口而出，叫了她的名字。
五年来已经换了好几个手机，她家里的座机号码，她的手机号码，全都还存在手机里。
直到电话那头软糯糯的声音传过来，他才稍稍清醒了些，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坐起身来，深吸了口气，才好接着应答那小丫头的话。
那个天翻地覆的夜晚过去，已经五年了。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厉晟严从凌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垂着头理了理衣服，说了声“进”，便站了起来。
“老板，”门外的云青紧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网上……网上有人……”
厉晟严微微蹙眉，云青跟了他许多年，很少像现在这样慌乱。
“慢慢说。”他从衣架上拿过外套披上，越过云青走出休息室，冷声安抚道。
“有人把曾小姐……她劈腿的事，爆出来了。”
随着云青的声音越发紧张，厉晟严的脚步停在了门外。
他只停顿了半晌，拳头握得青筋暴起。
“查。”
现在这个时代，信息技术发达到这种程度，想要把事情压下去，恐怕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况且吃瓜群众一向如此，越是澄清和封禁，反而越随了他们的意，让他们觉得确有其事。
与其畏畏缩缩地想要堵住悠悠众口，还不如查出是谁从中作梗，他好慢慢惩治。
既然她已经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想要害她的人一一处理掉了。
“是，老板。”
云青应下，正准备离开，却又被厉晟严叫住了。
“韩瑶那边，你盯紧一点。”
云青愣了愣，他一贯直爽，只觉得韩小姐虽然只是厉家的养女，不过一向对他还算和善，不知道厉晟严为什么会疑心她。
厉晟严却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到办公桌面前坐下了。
当年的事，除了他和一直陪在身边的云青，只有韩瑶和厉老太太知情，后来不知何故被抖落到那家小报社，他就已经在疑心，现在看来，韩瑶的嫌疑倒真是不小。
见厉晟严脸色铁青地坐在办公桌前忙碌起来，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云青只得遵从嘱咐，急匆匆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今天这样的漫漫长夜，他还有许多事要忙。
厉晟严的电脑还停在微博首页的浏览界面，他轻点一下刷新，就被屏幕上那张照片气的青筋暴起。
果然如他所料，传出来的不止曾语希劈腿的消息，还有那张曾经让他好长时间都夜不能寐的照片。
曾语希在他们恋爱期间，和别的男人接吻的照片！
厉晟严的拳头“嘭”地捶在桌面上，手边的水杯轻轻摇晃，洒出的水珠尽数落在他的手背上。
有些凉了。
五年前的那个时候，他的眼泪也是这样，一颗一颗，跌落在手上。
他的心愈加剧烈的跳动着，愤怒只让他头皮发麻，什么都思考不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想到再看到这张令人作呕的照片，他心里丝毫没有舒服半分。
他拧紧眉头，嘴里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希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