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婳立在原地动也没动，她看着严景行，但好像看的又不是他。
她是想保他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走过这条路。她如何承受严景行再一次死去？
可她不能。过度的保护只会养废一个人，雄鹰需要更广阔的天空。
颜婳一向尊重自己大弟子的选择。
严景行参与进太一宗手头的这桩事了——后被称为“人面祸”的案子。
跟严景行找来的时候没隔几天，成瑾处理了朱雀国的事，就匆匆又赶到了水月城。
成瑾依旧不喜严景行。
不过，成瑾跟严景行不同的是，他并不热衷出风头，所以他并不去搅局。比起那些，他更想和颜婳待在一起。
之前那段日子，他在国都忙于暗中援助战争，培养人才，摒除奸佞……
有一段日子没见颜婳了。
这段日子，他忙得昏天黑地，但也能察觉，他和颜婳隔着时间与空间慢慢地生疏。
他渐渐明悟，权势与大道，他只能选一个，当了皇帝就难以成就大道。
也是，这世上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
但是，他真的想和颜婳一起得证大道，一起度过那漫漫时光。
说来也好笑，他曾经是怎样一个人啊，自负自私，阴险狡诈。他最初想着，一定要攻略这位颜先生，做过俘获她芳心的美梦。
那时的他可不会想到，节节败退的是他自己。先是在颜婳和他未婚妻之间做选择，然后是在她和权势之间……
可她什么都没有给过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甚至他自己都不敢说。
他喜欢她什么呢，美丽的容颜，还是强大的实力？
等他也成为这样的大人物时，就不会喜欢她了，成瑾冷漠地想。
颜婳不知道成瑾冷着脸是又在闹什么脾气。
颜婳看见成瑾这样别别扭扭的样子就想笑，他简直是她的开心果。
她正研着磨，微微一笑。
她感情始终淡淡，并没有成瑾这样丰富的情绪。他的喜怒哀乐都让她觉得鲜活热闹，当然，如果他不跟她吵架就更好了。
或许，这就是人与仙、与玄族都不同的地方，他们有如此充沛的感情。
成瑾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无理取闹，问颜婳正事：“你真的想要我接你的班？”
他帮她办了些事，多少也猜出点他的事。而且，对这件事，他没有南宫衍的那种心痛和狂怒，他能客观地去看。
颜婳这样做真的是待他不薄，是因为看出了他的优秀吗？她当初就是这么注意到他的吗？
成瑾心中沁了一丝甜。
颜婳也知道两个南宫衍对此的态度。她笔顿了顿，坦然道：“自然，我说出口了就是真的。”
“可我接触这许多事，该如何修成大道？我有时修炼会感到力不从心……”
颜婳面上显出一丝茫然，慢慢颦起眉。她是修得大道后才成为玄姬，从未想过做玄界之主会妨碍修行。
颜婳的心思已经不在笔上了，随意的画着什么。
“南宫衍昔日在玄界时，在处理公务的闲暇修炼，也游刃有余。”
“你看过表象，但你问过他了吗？”
颜婳搁了笔：“我倒不知道你何时成了个不爱权柄的人。”
成瑾脸不红心不跳：“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颜婳把宣纸揉成一团，砸在成瑾头上：“想起一出是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