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诺……”白一灼推开房门,被房内背靠着床半坐在地上的人吓的整个人都楞在了房门前。
他的脑子因着那人和地上那一滩艳红的血,嘴角满是嘲讽憎恨望着他的人儿,霎那间是一片的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把地上趟着的人抱起。
“离我……远些。”赵惜诺伸出手腕上满是纵横着伤口的左手去推白一灼。
伤口的血流的更急了些,一滴滴一串串的落在了白一灼的胸口上。
白一灼痛苦的皱着一张脸,双眸泛红,抱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她还在流着血满是伤的左手:“傻子,你这是做什么?”
“呵呵呵……你问我做什么?哈哈哈……我做什么?我想要解脱啊,我不想我不想再和你那这一家子恶魔纠缠了……白一灼我好累……”
“我好恨,我好后悔……”
“去年初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会嫁给你?我大约是脑子进水了,我才竟然会一个月就和你闪婚了哈哈哈……是我瞎了眼,是我蠢,是我笨,所以我怪不得任何人……”
“你别说了,我先送你去医院。”赵惜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钢针刺在白一灼的心口上,让他痛的几乎喘不上气,他松了她鲜血淋淋的左手,伸手向她的腰间想要抱起她。
“不……你离我远点……”赵惜诺再次伸手猛的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她的心好疼,看着一脸憔悴,看着痛苦的他,她的心像是被人拿着锋利的刀捅了一刀又一刀,锥心挖肉的疼。
被推开的白一灼向前伸着的手有些颤抖,脸色终究是青了白,又了又青,他猛的咬唇后,眼眸中多了抹深色:“我答应你,我同意离婚,我同意放开你……现在,现在可以让我抱你去医院了吧?”
“你同意了……”他的同意让赵惜诺有些微楞后,她耳边不断的咽响着他的那一句‘我同意离婚,我同意放开你。”
明明是她盼了那么久的这一句话,可是为什么痛得千疮百孔的心,不但一点没缓,还越疼越烈了?
“……终究终究同意了……”赵惜诺笑了,只是这笑苦涩至极。
“惜诺……我带你去医院……”白一灼再次伸手想要去抱赵惜诺。
“不。”赵惜诺停了笑,神色严肃了许多。
“我们先不去医院,你抱着我,我们在那儿坐一会儿,好不好?”赵惜诺微侧脸,视线落在那小窗子前的大靠背椅上。
“就像我们以前那样,你抱着我,我倚着你,那样紧挨着坐着,好不好?”
“可是,你的手腕你的伤……”
“你看那边桌子上有块帕子,你先用那块帕子帮我包扎一下就好了。”
“我没事,伤口的血已经缓了很多,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要不然你不用帮我包扎了。”赵惜诺声音中多了强硬。
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她手腕上伤口是不少,毕竟她拿着刀片划了二十几下,可是那刀片终究是生了绣,太钝了,而白一灼他回来的早了半个小时。
所以,她死不了。
死不了,这日子就还要过下去,就算是离婚,可是她的女儿……
她要争女儿的抚养权,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留在那个虎狼窝。
趁着她手腕上可怖的伤,趁着这情份,这会儿是她提条件的最好时机。
“好。”白一灼见赵惜诺脸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也只能点头应了。
他抱着她走到小窗前,他们这小家里的唯一一张椅子前停下了步子,他拥着她一起紧挨着在大靠背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拿起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把伤口包扎上。
赵惜诺侧脸双眸紧盯着白一灼:“我们在一起近二年了,这二年的时间,我们所有的资产也只是生养了女儿,还欠着外债五千块。”
“这五千块是借的我二姨的,所以我来还。我们的所有资产,也就只有十个多月的女儿。”
“我想要女儿,你不要抢我的女儿好不好?”赵惜诺刚停了泪水的双眼,在想到还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儿,眼泪又流了起来。
“可是……她也是我的女儿……”白一灼想到女儿,他的心像是放在油锅上煎炸。
赵惜诺急了:“你还可是什么可是?你的那个狼窝一样的家,你那多舌挑事的妈,你那残暴疯子一样的爸。还有一个从来都不嫌事大的姐。你还敢和我争女儿?”
“你敢让我的女儿在你的家里养?你们毁了我的一生还不够,现在还想连我女儿连我可怜的小珍珠也不放过?”
“我的女儿,那是我怀胎十月,那是我生死一场拼了命生的女儿,你凭什么和我争?你凭什么……”
“好,我不争。你别急。”两行泪水终究还是自白一灼的眼角滑落。
去他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他什么都没了,媳妇儿没了,女儿也没了……
白一灼的泪像是落了赵惜诺的心上,灼痛的她的心紧紧的揪着。
“我送你去医院。”白一灼强压下心头的空落,胳膊上使力想要把怀里靠着人抱起来。
“别……别去医院。”赵惜诺伸出完好的右手拉住了白一灼的衣襟。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不想让人笑话。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要再去医院了。”
白一灼担心的摇头:“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明天早上就走了,这大约是我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这么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坐着了。”赵惜诺不敢再去看白一灼的双眼,低头把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白一灼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眼里的泪到底是再次流了出来:“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没用,是我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保护不了,让你们受尽了委屈。”
赵惜诺虽低着头,可是落到了她额头上的灼热,让她双眼中的泪也忍不住的往外流。
“长痛不如短痛,也许我们就这样分了,对我们都好。”
“呵呵呵……”白一灼苦笑,双眼里的泪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知道,我们认识的那一天,对于你来说,是你灾难的开始。可是,惜诺……那一天却是我生命最灿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