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有些忙,所以好久都没有去跟王一帆聚会了。
早上坐在办公室,莫名的想给她打个电话。于是,我拿起电话,正在查找电话号码的档口,电话铃突然响起。
“我的天呀”,我一边惊呼,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告诉你一件事,咱们俩是真得有心灵感应你知道吗?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真得,我不骗你,撒谎是小狗的!”我接通电话便迫不及待的跟王一帆唠叨起来。
电话那端却安静的出奇,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天,不会是她老公用她电话给我打的吧?”莫名奇妙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游走,如果真是这样可尴尬死了!
“我想让你给我分析个事!”电话那端,传来的是王一帆的声音,但声音却显得很憔悴!
“怎么了?跟老马吵架了?”我关心的问道。
“去你的,乌鸦嘴!我们好着呢!”王一帆终于“开骂”了!
“那你搞出那么个动静来吓我一跳!”我一边笑一边说道。
“是最近一直睡不好,我这才睡醒还没起床呢!”王一帆有气无力的说。
“大姐,这都已经8点多了,您这个点还懒在床上,还好意思说您睡的不好?我......”我羡慕嫉妒恨的语气回复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王一帆打断我的话:“最近真的睡不好,老失眠。就算睡着了,还尽做些奇怪的梦。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你都梦见啥?”我奇怪的问。
“我总梦见俊!最近很奇怪,已经好几次了,动不动就会梦见他。梦见他站在学校门口,在等着我放学一起回家。”王一帆回答道。
“俊现在是不是去世了?”我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假装紧张的问道。
“我呸!别一天天胡说八道!我打听了,人家活着好好的呢!”
听完王一帆的回答,我忍不住笑了!王一帆一定也怀疑过“是不是俊去世了”,否则才不会去特意打听呢。
“那就没多大的事!”我调侃道:“如果他已经去世了,这个事就麻烦了,一定是托梦拽你去那边陪他。如果还活着,那能有啥事,梦见就梦见了呗。”
“不是这么个事,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会如此反复的能梦见他呢?你知道吗?俺家老马对我特体贴,我现在特有罪恶感!”
看她是确实有点着急了,可我又不舍得放弃调侃她的机会。于是我说:“这还不简单,每天晚上睡觉前,你就反复的想着我。这样,我就进入你的梦里,俊就被挤出去了。”
王一帆懒得跟我贫,于是拿出了她的看家法宝,她说:“胖子,我给你5秒钟的时间,马上开始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把你电话号码删除,微信拉黑了!”
“我去,你咋这么小气!”我一边笑,一边回答起了她的问题:其实,梦由心生。俊对她的好是真心的,当时一定是给王一帆了温暖。无论承不承认,王一帆对俊还是有那么一丝感觉的。至于最终没有接受他,是多个因素综合在一起的结果。如今,王一帆已经嫁为人妇,但对俊的内疚,在内心深处肯定是有残留的。
第一次梦见了俊,只是个偶然。但这种偶然,却勾起了王一帆对俊的记忆。
王一帆与老马现在过得很幸福,所以她内心里是不愿意回忆起俊的。可是,有时候,记忆就是这样,愿意去想,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不愿去想,却怎样都控制不住。就好比一个怕鬼的人,走夜路时,越是念叨着“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来给自己壮胆,就越是有各种影视作品中鬼的样子出现在脑海中。
——注:为什么我懂这么多呢?因为我怕鬼,不敢走夜路!
王一帆问:“那到底怎么样,我才能不去回忆这些事情呢?”
我说:“平常心态就可以了。如同我们之间,假如你梦见了我,会多想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因为我对你的“暗恋”已经成了你讽刺我的法宝。而梦见了俊,干嘛要这么紧张呢?过去的就过去了,留下的应该是温馨,而不是担心!仅仅是抹不去的记忆而已,你又没有想做对不起老马的事,怕什么呢?”
听完我的话,王一帆貌似有些释然了,喃喃的说:“但愿你说的是对的!”
我说:“我说的一定是对的,因为我有个同学,跟你犯过一样的毛病。”
我一番话,竟然勾起了王一帆的好奇,死活要我将给她听。并且,更过分的是,她把电话挂了,说怕浪费电话费,要我给她拨回去。那一刻,我在心中默念:“老马呀,你真娶了个会过日子的好媳妇!”
我只好回拨了王一帆的电话,给她讲起了我同学的故事:
我的同学叫飞,是我高三的同桌。他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很好的,按道理说考个211或者985的重点高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惜,他有一个天生无法克服的弱点——晕高考。
他是复读生,第一年高考没有考进本科线。于是,复读了一年。平时摸底考一直都是前10名的成绩,谁知高考结束后,成绩却仅仅刚过本科线。
飞比我年长,在高三那一年给过我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与他的关系特别的好。内心里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看待。
虽然我在济南读大学,他在重庆,但我们经常联系,寒、暑假也会找时间聚一聚。所以,我掌握着他的一手资料。
见了女孩都会脸红的飞,在大学竟然也谈起了恋爱。他的女朋友,跟他一样,都是那种上了大学还拼命学习,准备考研的好学生。在他们的爱情中,没有亲亲我我的风花雪月,只有“相濡以沫”的共同学习。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共同考入同一所学校读研,然后在毕业那天,穿着硕士服,携手去民政局领证,开始组建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大四那一年暑假,飞打电话跟我说先不回老家了,他要跟着女朋友回家见家长。
当时,我特别为他开心。因为见家长,是大学恋情迈向开花结果最重要的一步。一般情况下,只要家长不反对,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组建家庭了。可惜,他们的爱情,却因为这一步戛然而止!而分手的原因竟然是:飞放弃了!
那天,飞到济南参加公务员考试。考试结束后,飞来学校找我。说晚上让我陪着他喝酒。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寻思着自己的“亲哥哥”过来,怎么也应该带着“女朋友”好好的招待他吃顿大餐。
可是飞却对我说:“不要带你女朋友,就咱们俩!我有些话要跟你唠唠!”
我们俩去了学校外面的一个小饭馆,那种露天吃烤串的地方。
我让飞点菜,他总共就点了两个凉菜,外加了两把烤串。然而,他却叫了两大箱啤酒。
我说:“咱们能喝这么多吗?”
飞回答说:“能!”
当我们喝完第一瓶的时候,我问飞:“哥,你要跟我唠啥?”
飞摆了一下手说:“先喝酒,一会再说!”
桌上的菜基本没咋吃,飞只是一个劲的喝酒!喝到最后,还非喊着我“吹瓶”!
两箱酒很快就见了底。飞的酒量其实并不大,但那一晚,他特别能喝!
飞终于要开始说话了,只见他挪动椅子,坐到我身边。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把他那已然通红的脸凑在我耳边,貌似想悄悄的说,实则却很大声:“我跟你说,我跟她分手了!”
“啊?咋了?你们不是刚见的家长吗?”我不解的看着飞。
“对!我们刚见的家长......”忽然,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旁边桌子的人都惊诧的将目光投了过来!我赶紧双手合十的冲着每个桌打着招呼说道:“喝多了!喝多了!”
“谁喝多了?你喝多了吗?”飞听到我说的话,突然止住哭声,用眼怒瞪着我!
“没喝多!没喝多!谁也没喝多!”我赶忙转身,想哄小孩一样“哄”着已然喝多了的飞。
“没喝多,你继续要酒呀!”
“好!我要酒!我要酒!”我站起身冲着服务员一边摆手,一边喊道:“再来一箱啤酒!”
服务员冲我点点头,笑了笑,表示他知道了我并不是要他继续上酒。
此时的飞,已经有些迷糊了!他又把手臂搭在我的脖子上,近乎疯狂的喊道:“兄弟,我告诉你,爱情没有用,当不了饭吃!”
我愣了一下,刚想说话,飞阻止了我,他继续大声喊着:“我特码跟着她去了她家,你知道她家啥样吗?她家比我家都特码穷!你是不是以为是我嫌贫爱富了?”
飞怒瞪着双眼瞧着我,我赶忙回答说:“不!不!哥,我不觉得!”
“你在撒谎!你特码就是在撒谎!你一定觉得了!对不对?你一定觉得我嫌贫爱富!可是你错了!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怕穷!穷有什么大不了的,哥们我能自己赚!”飞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胸膛,很用力的拍,似乎要把自己拍碎一般。
我赶紧拦着,飞一把甩开我的手,继续喊道:“你永远都不会懂!永远都不会懂!”说完,就哇哇的呕吐起来!
我一边给他捶着背,一边安慰着他:“都过去了!过去了!”
......
当我把飞扶到房间的时候,飞抱着我死活都不撒手,他哭嚎着对我说:“你知道吗?四年了,我一直都以为她就是陪伴我一生的人!可是,当我去她家见到她那个傻弟弟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呀!两个穷家庭,啥都给不了,我们全部都得靠自己去拼!可是我们还要去负担4个老人和她一个傻弟弟,这个日子怎么过?你告诉我,怎么过呀?是!我狠心!我跟她分手了!可我有什么办法?你说是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面对痛哭中的飞,我沉默了!
真心话,我并不是假装多么伟大,在我内心里,换做我,我不会分手!我认为爱就是要双方承担起彼此的负担,而不是逃避!可是我也知道,或许这些事是没有真的落在我身上,如果真的落在我身上,也许我也未必能够坚持!
......
后来,飞考上了研究生,却放弃了就读。
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说:家里条件不好,想早点工作,补贴家用。可我知道,他没有说出另外一个原因:他与那个女孩考中的是同一所高校的同一个专业的研究生!他之所以放弃,是因为他无法再去面对那个原本约好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
2008年,飞举行了婚礼,远在浙江的我,并没有回老家参加。只是听说,飞的妻子是个老师,又听说飞的岳父是个商人!
我非常为飞开心,他终于娶到了一个他理想中的妻子。
婚礼的前一天,我给飞打电话,我说:“哥,祝福你,祝你新婚快乐!”
飞说:“兄弟,谢谢!”
然后飞又跟我说:“如果我当年度研究生,今年正好毕业!”
......
我知道,飞是又想起了与那个女孩当年许下的承诺!若无苍天捉弄,此时,两个穿着硕士装的硕士,正该在前往民政处登记的路上!
......
很久之后的一天,飞突然给我打电话倾诉心声。他说:“最近总是梦见过去,梦见那个女孩,梦见他们一起走在上自习的路上,一起约定考研,一起约定要共度一生!”
我劝他,过去就过去了吧。或许就是个缘分。飞因为结束了恋情,娶了一个有钱的妻子。而人家女孩或许因为分手,也会嫁给一个有钱的夫君。一切都会幸福的!
后来的一天,飞告诉我,那个女孩去高校当了老师,嫁给了一个公务员。
我说:“这不挺好吗?肯定比嫁给你享福呀。你作为公务员娶了个老师,人家当了老师,嫁了个公务员。这就是老天爷给你们安排的最好人生呀。”
在我的劝导下,飞终于释然了。他终于相信了我的解释,或许老天爷拆散了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过更好的生活。
再后来,我问起来有没有再梦见那个女孩,飞说:“没有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飞放下了内心的谴责,便不再做那样的梦了!
王一帆听完了我讲的故事,并没有如我所料般去谴责飞,反而是沉默了。许久后,王一帆喃喃的说了一句:“现实中的婚姻到底该是基于爱情还是基于物质呢?”
我听完后,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