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有没有人呐,我要饿死了!”
明越朝着外面大吼大叫,半天过去,大牢里没有一个人出现,送饭的都没有。
任然也感觉到饥饿感一阵一阵的袭来,自己只吃了早饭,而后一直饿到现在,不经想起师兄们做的白面馒头,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想起师傅和母亲为他打点的包袱,打开一瞧,果真有一些干粮。
分给明越一些,任然咽下干粮,打开了师傅给他留的信。
“然儿,虽老衲一直不认你做徒儿,但是在心中一直将你视为关门弟子,此次下山,凶多吉少,以前的江湖朋友给我传达信息,武林将变,你要好自为之。为师年岁已高,所以说话有些啰嗦,下有几点,望然儿牢记。
第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第二:神仙伴侣固然重要,可切莫为了女色而蒙了双眼。
第三:这是师傅的一点私心,为师已老,你的师兄们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心性单纯,只怕为师走了以后,他们受人欺侮,请代为师帮扶他们一把。
信到这里已经结束,看完立马销毁。”
任然心中微微叹气,泪水又不争气的涌了上来,心里暗自决定,以后只流血,不流泪。
“兄弟,你你你干嘛呀!我的干粮还没吃完!你拿去!”
明越颤声说道,原是他方才吃着干粮,突然发现任然一边流着泪,一边将纸吃进了嘴里,只当他是饿的快疯了,忙将手里的干粮递了出去。
任然将信纸咽下,才注意到明越的神情,这么小块的干粮,他到现在居然还没吃完,吃饭时候更是细嚼慢咽,心里已然门清,这明越必然不是什么寻常小贼。
忙活一天,什么讯息都未得到,还被关进了大牢,任然索性盘腿打坐,入定休息,若是到了明日,还没有人来,那吕大头必然是想饿死他们,将他们关在此处,父亲的尸体又到哪儿去了呢,怀着这些心思,渐渐入了定。
七侠镇的大牢位于镇边,荒郊野外之处,到了夜里,蛇虫鼠蚁格外的多,明越不断的拍打着蚊子,加上牢里闷热异常,根本睡不着,却发现任然打坐一动不动,完全不受外界因素干扰,遂往他身边靠了靠,竟然感受到一丝清凉之意,那些蚊子竟也不再靠近。
“他还真是天然的燃火绳,驱蚊效果如此之好。”
卯时一到,任然睁开眼,却发现明越拉着他的手臂睡的正香,整个人倚靠在上面,还有一滩水渍流在袖口,当下哑口无言,只得拍了拍明越,将他叫醒,“兄弟,已经卯时了,可以起床了。”
“卯时?”明越迷迷糊糊的说道,“巳时才是我起床的时候。”
“看来明兄弟果然是家大业大之人,一觉睡到巳时,真是世人罕见的好福气。”
明越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迷迷糊糊之间说漏了嘴,看到任然衣服上的水渍,面色一红,赶紧岔开话题,“还是没人前来,我们还是自己趁早走吧。”
任然看了看外面,空无一人,心想那吕大头做事的确有些不妥,纵然认定自己是戴罪之身,也得给口饭吃吧。
“我们怎么出去,这锁快有我手腕粗了,我可拿他没办法。”
窗户也只得小小的一扇,要是他如猫一般大小,倒是可以出去。
“兄弟,磨叽什么呢,快走了!”
正当他沉思之际,明越已经在外面呼喊他,那锁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打开。
明越晃了晃手上的钥匙,“昨日我见那捕头神色有异,所以先留了一手,你瞧,派上用场了吧。”
可怜那吕大头,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钥匙已经丢失,还在家中呼呼大睡,只待再过两日,将那任然活活饿死,县令对他大肆嘉奖,拿上大比银钱去那翠花家,瞧他那老爹还神气不神气。
“兄弟,昨天真是连累你了,吃完这碗混沌,咱俩就分道扬镳吧,他日有缘再会!”
任然想着接下来去那县令家里一探,昨日那吕大头多次提到县令,莫非父亲尸首消失与那县令有关系。
“枉我叫你一声兄弟,兄弟之间自然是要有难同当,况且我也无处可去,不如跟着你玩几天。”
明越一脸不悦,任然看了不住摇头,这明兄弟怎么一副小孩子心性,却不知,他如今的身体也才十三岁而已。
“跟着我可以,但是万事可都要小心些。”
天色还蒙蒙亮,街上小贩已经来了不少,任然趁着天色未亮朝着县令家中赶去。
“你们这县令家可真是有钱啊,这玉树雕的,拿去送给皇上,说不定官升好几品呢。”
任然与明越偷摸流入县令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尊与人同高的玉树,任然看了也暗暗吃惊,这可不是寻常小官能有的东西。
走过廊内,一水儿的大家名画,看这印章,显然都是些真迹。
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任然拉着明越一把靠在角落之处,来的是一名县令家的下人,打着哈欠从任然面前经过,显然不会注意到这个角落。
“走!”
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任然一路走来,不是名贵瓷器,就是珍稀大作,终于来到县令房间门口,只靠近一些,任然便感觉一阵寒气冒出。
手指点破窗纸,任然偷窥起来,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了?”见任然面色有异,明越忙问道,任然指了指房间内,明越也趴上去看,看完之后面色发白,险些吐出来。
在这县令卧房之中,居然有数口冰棺,约有六七具尸体摆放在房间之中,县令则躺在中间睡觉,任然只凭直觉,便能感觉到,父亲的尸体也在其中。
“啊呜呜呜呜!”
正巧,一位妙龄少妇手里端着碗筷正欲走过来,与任然两人撞个正着,只喊了一声便被明越捂住嘴,任然探身接过掉落的碗筷,示意明越将她带到一旁。
“县令为什么弄这么多具尸体,快说!”
任然冷声问道,这些尸体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