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整件事是从西二郎身上发生的,那就需要从他的身边去找原因。
辞云和言尾一路来到西二郎的家门口。走到门口时,言尾便停下了,他望着眼前的这颗桃树。桃树长的很茂盛,结满了鲜红的桃儿。
辞云看他停下了,也驻足看着这颗桃树。
“这颗树长的真茂盛啊。”辞云不禁感慨道,“据说头一年结果就结了满树的桃。”
“头一年?”言尾偏过头看向辞云,疑惑道。
“是啊,第一年。”辞云点点头。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一般平常情况,第一年结果的收成都不会太好,这棵树反倒很茂盛。”辞云走上前摸着桃树又道。
言尾神色不变,却也轻点了头:“嗯,事出反常必有妖。”
辞云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进了西二郎的屋。屋内的湿气有些重,灰沉沉的压的人心里很是阴郁。西二郎杵着拐杖在屋内缓慢的走着,两个孩子亦步亦趋的守在西二郎的身边。辞云走进屋内,西二郎才发觉有人来了,一看是辞云,连忙上前迎接。此时的西二郎已经孱弱的像一个六旬老人了,没了阳气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干瘪瘪的,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全然不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他走路也越来越费劲,走几步路似乎就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辞云看他费力的走来,急忙上前搀扶住:“老伯,您身体虚弱的厉害,不宜四处走动。您坐下好好休息就行。”又扶着西二郎在一张桌子旁坐下了。
言尾从一进屋起,就一直在四处观察这木屋的四周。屋子很小,仅有的两间小木屋,一间正堂,一间卧室。
卧室里挤挤的摆放着两张床,一张床稍大,应该是西二郎的床;一张床稍小,应该是那两个孩童的。
言尾走进卧室看了看床上物品,一眼便看见了在西二郎的床头里边,整齐的叠着一两件女人的衣服。
言尾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随后便走了出去。辞云还在和西二郎交谈着,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以前她还爬上了那颗桃树,还一个劲儿的摇着树问我,这桃树怎么不结果啊哈哈哈……”西二郎满脸堆笑的说起往事,小瑶躲在他的身后,知道他在说自己,一个劲儿的推搡着西二郎,微红着脸小声娇嗔。
辞云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
言尾走上前,问道:“老伯,家中可否有女主人?”
此话一出,顿时屋内便寂静下来了。辞云有些疑惑的看着言尾,不明所以。
西二郎抬头看着言尾,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缓缓的道:“唉,孩子的娘,早在四年前就死啦。”
听西二郎这么说,屋内空气瞬间凝固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小瑶似乎也懂得些什么,低着头玩着手指不说话。
“四年前我们一家人从战乱之地迁来这里,在迁徙途中,娃他娘得了瘟疫,病死了。”西二郎声音的低沉道。
言尾听了之后,沉思了一番,做了个揖道:“晚辈冒昧问一句,不知可否方便?”
西二郎点点头,沙哑着嗓音道:“有什么少侠问便是。”
“尊夫人的遗体安葬在何处?”
西二郎的眼皮抬了抬,道:“小瑶的娘是在路上死的,在迁徙途中有诸多不便,我便将她火化了。她生前喜欢桃花,死前叮嘱我让我把她葬在桃树下。只可惜这儿地没有桃树,我这才在门前种了一颗桃树,把她的骨灰埋在桃树底下。”
西二郎一说完,辞云一下子看向言尾。
果然,桃树底下确有不凡。
言尾朝西二郎点点头,又问道:“那老伯可知家中有何异事发生?大概是从何时开始的?”
言尾这一问倒是有点难住西二郎了,他想了想,摸了摸头顶:“约莫是从昨年开始的。至于异事,都是些小事。比如家养的鸡禽野兽总活不长,而且死相都是干瘪瘪的,像是被什么吸尽了血而死。还有这附近的人啊,也总得一些怪病,每每病入膏肓,家中的人要为他准备后事时,他又好了。好了便说自己做了一场大梦,梦见了一只厉鬼,站在烈烈雄风的沙场上,恶狠狠的说要拿他们来偿命。再问,便说也不记得什么了。”
言尾点了点头,寻思了一会儿,道:“老伯您的身体是从何时开始有异样的?”
西二郎低头想了想,道:“大约也是昨年开始的。一开始只是偶尔有些头晕炫目,我也没在意,后面越来越严重,看遍了这附近的郎中都说看不出个什么东西。大多时候都给我抓些滋阴补阳的中药,吃了也不见效。”
“那这么说,所有的异事,都是从昨年开始的。”辞云看着言尾,开口道。
言尾把手抵着下巴,似是在沉思。
“昨年可有什么事发生?无论事大小。”言尾抬头问。
这一问倒把西二郎难住了,他咳嗽了几声,似是有些体力不支。辞云连忙上前扶住他,把了把他的脉,看着言尾道:“我传给他的阳气,有些撑不住了。”
言尾一声不吭走在西二郎身后,手掌轻附,顿时便有云雾一般的气流从他的手掌间渡进西二郎的体内。西二郎铁青的脸色也逐渐有些血色,眉目之间也有了几分神气。
直至西二郎松了口气,言尾才松手。
言尾的手还未完全垂下,就被西二郎一下子抓住了。
“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啊!老民实在无以为报啊!”
言尾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老伯不需言谢,只需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便可。”
西二郎连忙点点头:“好!好!少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只要老民知道的,一定答复给少侠!”
言尾点点头:“那好,老伯的这两个孩子,可有什么异样,或是遭到什么病害?”
西二郎摇摇头,道:“这个村子里,受到病害的,都是些成年人。我这两个孩子,从未受到过什么伤害。”
“那这两个孩子身上,可是佩戴了什么驱邪之物?”
西二郎赶紧摇了摇头:“我们穷苦人家,哪有那些讲究,他俩什么都没戴。”
听完西二郎说的,辞云和言尾对视了一眼。原本孩童更容易遭到侵袭,反倒相安无事,倒是大人遭了不少罪。这和辞云之前想的,重合在一起了。
阴鬼无法接近那两个孩童,除了这种解释,还有其他的么?
辞云是想不出来了,大多阴鬼都穷凶极恶,带着前世的怨恨,化为厉鬼,残害人间。极少有那种已经化成了厉鬼,却还保留着原来善良本真的阴鬼。这种情况,少之又少了。
可又为什么,阴鬼不能接近那两个孩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