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事,于情于理,柯山都有逃不开的责任。
没有将人保护好,是言朔的失职。
言朔弯下腰,缓缓的朝那人鞠了一躬。身旁的仆人愣了一下,也跟着言朔一同鞠了一躬。
这一躬,足足有五秒。短短的五秒,在言尾看来,如同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言朔变了,兄长变了。不再是原来那个总爱意气用事的兄长了。
看着言朔鞠了一躬,那人仍是瞪着眼,似乎被气的眼眶有些发红。他一拂袖,转身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言朔立起了身,转身往回走:“散了吧,别围着了。”
人群逐渐散开,言尾仍站在原处看着,一动不动。随后他也走开了。
此事就算是了了,和原师尊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言尾看着人群散了,心底有些沉重,没去找言朔,自己转身回屋了。过去的事,那就不再提起了吧。
辞云起来的时候外面人群已经散的干干净净,院子里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忙着各自的事情。
辞云见到言尾的时候,他正在芮央阁里言朔的书房里,和言朔商议着一些事情。辞云跟着仆人的指引来到了书房门前,站在门外却迟迟不敢进去。仆人见辞云踟蹰在门口不愿进去,大概便猜到了什么:“辞姑娘,要不我去通报一声?”
“那就劳烦您去通报一声了。”辞云朝仆人笑笑。细微的发着声。
仆人就进去了,对着言朔悄悄说了一句。言朔随即就道:“快叫辞云姑娘进来,别让她在外边凉着了。”
辞云闻声走过去,微微一欠身,算是过个礼数,道了早安。
“辞云姑娘这边坐。”言朔做了请的姿势,辞云坐下了。“我和青之在商量蓥山的事,见姑娘还在歇息,便没有惊动姑娘。”
辞云笑了笑,轻摇了摇头:“兄长继续商议就是,我无妨。若是有什么不便,我就先退下了。”
“哎别,我和青之正说着,需要辞云姑娘出点计谋呢,辞云姑娘可千万别在这时候走了。我和青之正指望着你呢。”言朔抬着手做不可的手势,说笑着,话语中带了几分真实。
“不敢当,兄长言重了。”辞云笑了笑,不再接话,安静的坐下了,便是不走了。
言尾这才开口:“阿云你对蓥山一事有什么看法?”
辞云摇了摇头,有些愁眉:“我对于蓥山还不了解,仅有一面之缘,还想不出什么对策。”
言尾和言朔点了点头,言朔缓着语气,沉声的道:“我目前只想的一个法子,还不知是否可行。”
“兄长不妨说说看。”言尾看着言朔道。
言朔点了点头,娓娓道来:“就目前来看,蓥山最大的祸害,就是烈鸢了。我们只要靠更多的人手联合起来,把烈鸢制服了,便算了了。但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成立,那么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烈鸢了。”
言尾和辞云点点头,示意言朔接着说下去。
“如果真的是有人为了练丹药而四处抓妖,那我们大可以用妖作为诱饵,将他引诱出来,趁其不备,将他擒住。”言朔目光坚定,似乎已有了将那人捉定的决心。
“这是个好主意,可若真是如此,那拿什么做诱饵,将他引诱出来?”辞云柔声说道,话语却直指问题。
“我会派人随我一同去,他们做诱饵,当烈鸢出来抓人的时候,我们将烈鸢打个重伤,但是却先不抓它,看它会回到哪儿去。我们好把它一窝端了。”言朔接着辞云的问题,娓娓道。
“嗯。”言尾点了点头,并未有什么疑问。
辞云也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那此事便这样定了,等我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我们再一同再去蓥山了了此事。”言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的道。
“嗯。”辞云和言尾都应了声,当做是同意了。
既然此事已商议好了,三人坐在一起也无话可说,紧接着便散了。
整日晃在这诺大的院子里,辞云觉得好生无聊,可她也拉不下脸去找言尾带她出去转转。实在是闲得慌,她瞥见院子里的有些小丫鬟,闲聊时期坐在一起都拿着刺绣在绣。
她凑过去去看,一针一线,慢慢的穿过去,看的眼都花了。她对刺绣一类事还是不感冒的,也只看看,从不想动手,也不愿动手。
一群丫鬟看着辞云在四处看着,以为她是想学,倒还有心想教她一手,被辞云笑着拒绝了。丫鬟也不生气,几人坐在一起继续拉着家常。辞云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虽说在这柯山上的,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妖化作人来的,可他们都和人一样,懂得习俗礼貌,除了本质还是妖,会些法术之外,和人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言尾找到辞云的时候,她正围在一群丫鬟之中,听她们聊着各种妖界的奇闻。听的可起劲儿啦,以至于言尾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都没有一点察觉。
言尾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看她听得如痴如醉的样子,微微的笑了。
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见她露出这样宁静的笑容了,纯洁干净,发自内心的笑。他想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
辞云最后还是发觉言尾的存在了,她是从丫鬟的表情中发现的。丫鬟绣刺绣突然抬了眼,一抬眼就看见了言尾,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变,言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不巧丫鬟的神色表情还是被辞云瞥见了,丫鬟手中的刺绣顿缓了片刻,辞云随即抬眼,就看见了丫鬟的表情。转头往回一看,言尾就站在她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呢?我看刺绣看的太入迷了,一时没注意到你来了。”辞云站起身,微笑着和言尾说着。
“没事,你做下便是,不用起来。我来不来都一样,我只是看看,没什么事,你不知道也没事。”言尾把手搭在辞云的肩上,轻按着她坐下。
周围的丫鬟看了这样的动作,都捂着嘴笑了。
这一笑,辞云有些红了脸,她轻轻推了推言尾:“你去忙你的吧,不要挨着我才好。”声音中有几分娇羞和三分笑意,听得言尾心上一酥。
“好好,我走便是,你好生玩儿。”言尾笑着走开了,拂着衣袖大摇大摆的去了芮央阁,背影极是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