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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末日

对于002号的复苏,黄若梦起初是怀着无限期待的。一方面她欢迎这个为了自己前世付出那么多的善良女神重新归来;另一方面她期待她能发现自己,和自己聊聊,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另外她还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自己前世的事情。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情况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这个回来的人不是002号,而是她的本体,所谓的那个主杀伐的白虎。这样的女神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因为仅仅是为了给科林报仇,她就下令屠杀了除了平民部外所有其他的学馆三部,一个不留!之后她将卡文迪许家族一个不剩的剿灭干净,老弱妇孺统统不放过,丝毫不顾及前任长老曾经的养育之恩。在这一系列的血腥杀戮后,将这个国家统治的权力交给了从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阿力,这个泰嘉时代曾经最忠诚而锋利的刀。于是利莫里亚开启了高压恐怖模式,对于阿力而言,只要对馆主不利,那杀掉就是。对杀手来说,这是最高效而实用的方法。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要沦落到和你的灵魂融合才能生存下去,很可笑吧?”黄若梦在自己的意识里面听到了那女神带着些自嘲的声音,之后就看到女神的身型缓缓出现在自己面前。全身上下一副银白色不知名金属打造的铠甲,手中提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你,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呀!”黄若梦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吓得一时都有些结巴起来。

“你怕什么?”女神一边轻弹剑身,一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会如此恐惧,是因为你来自未来,若我现在杀了你,对现在也没什么影响吗?”见黄若梦白着一张脸不回答,她嗤笑了一声,“就算是没了当年的记忆,性子也依然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当年他到底看上了你什么?!”说罢竟然席地而坐,“其实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了,我们再次分开之后过了多久了?在你那个时代,恐怕我已经死了吧?不,其实我早就死了,应该是彻底一丝不剩的消散在了这世上吧?”看着对面的女子依然不说话,女神站起身摇了摇头,“既然不想和我说话,那就算了。我只是可怜你一个人失了记忆,浑浑噩噩这么些年活得辛苦罢了。”说完转身就消失在黄若梦的空间中。

半天之后黄若梦才从紧张中缓过一口气来,貌似她错过了了解当年真相的最好时机?可是刚刚那个阵仗,换做是谁估计都会怕的不行了吧?谁知道灵魂状态被杀了是不是就魂飞魄散呀?!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虽然女神归来展露神迹,但是残暴血腥的政策开始让利莫里亚的贵族家族们不安起来,平民也因为被无辜牵连而心怀不满。于是一起起针对女神的暗杀开始越来越频繁。当然,结局无一不是自寻死路,因为有着阿力守护的女神,自然是会万无一失的。可是阿力不是永恒不死的,他也是人,也会老、会死!他死在步入老年期的第一天,在阻止一次暗杀的过程中,因为躲闪得稍微慢了些,被浸着毒药的刀刃擦破了皮肤。那毒并未当时要了他的性命,却也是无药可解。

得知消息之后的女神来到这位忠诚的护卫床前,看着因为中毒已经脸色发黑的阿力挥手遣散了身边人。“无论如何,我要感谢你。”

“谢我什么?”阿力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生动的表情,“谢我因为对父亲的忠诚而保护幼年的你?还是为了我的家族卡文迪许而残暴的对待利莫里亚的民众,动摇了你的统治?”说到这里,他吐出了一口黑血,咧开的嘴角带着些癫狂的笑容。

“其实你应该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我不是泰嘉。因此我对卡文迪许或者利莫里亚都没什么特殊的感情。虽然你的家族参与了谋杀那青年国王的谋逆行为,但对我来说也只是需要依法办事而已,当然,也是为了泰嘉这么做的,毕竟我和她是一体。利莫里亚是我开创的,在离开的那一刻我本应带着它一起消失的。但是因为一念之差才让这个国度又渡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这本来就是我的过错。你只是在帮我纠正错误,何错之有?”

阿力听了对面女人的话后眼睛里终于显露出莫名的恐惧,“那灭世的预言?”

“预言是我所立,发起人也必然会是我。我在等着,等着那一刻,等着那个人的到来,我们若交手,利莫里亚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无论你的父亲如何努力,该来的总会来。凡人怎可妄想比肩神明甚至左右神明?”

“你就是个和我一样的杀手,也配自称神明?”阿力吐出最后一句话后便没了气息,毒发身亡。

“我是白虎,主杀伐征战,本来就是浴血而生,踏血而行。我的前路和未来都将是尸山血海,最终自己也一定会走向死亡。这就是我的宿命,作为神的我都无力摆脱,何况是作为凡人的你们呢?”女神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黄若梦知道,女神在这个国度中有着牵绊的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恐怕到了她要出手的时候了,只是不知她等的那个人会是谁?是孟浮生吗?可是这一等又过去了若干年,眼瞅着泰嘉这个身体已经快到150岁的消亡年龄。然而在利莫里亚人的眼中,他们的统治者,学馆的馆主,他们的女神,依然如当年一般的青春靓丽。这让他们在恐惧中重新生出无限的崇拜,又开始效忠他们的女神,希望也能获得如女神一般的永恒生命。但是黄若梦清楚,这具身体始终是肉体凡胎,不可能永生不灭。只是女神用仅剩的神力来维持着,她在等一个人的到来,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会是孟浮生吗?她心里知道很可能是他,哪怕自己很想念他,此刻却不希望他出现。何况他也只是某个人的替身,出现了又能如何?

150岁生日那天,破天荒女神举行了盛大的生日庆典,接受利莫里亚万民的朝拜,听着他们口中呼喊着的“女神万岁!”而不再是早年间的“利莫里亚万岁!”而在心中嗤笑着凡人的愚昧。

天空中飞来一人的身影,悬浮在高台上女神的对面,竟然是这个时代的创世神!

“你来了。”看了来人一眼,女神的语气出奇的平静,随后竟然带着些调侃的意味,“我还以为你会变成他的样子来满足我最后的愿望呢。”

而这个时代的创世神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女神的身体半晌,才开口道,“没想到有朝一日的我也能做出这样叛道离经的事情。”

“我想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吧?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女神却一点没给来人留面子。话说到这里突然幻化出一身戎装,“最后一战了,我等这一战等了好多年,来吧!”

“你可知道如果出手会有什么结果?你会彻底从世上消失,连最后的记忆都没有了,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创世神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规劝,可是在同时却也幻化出一身金色的铠甲,手中一把金色的宝刀!

“我知道这些小事上你一直纵着我!”说完女神提剑而上却在和创世神刀剑相撞的瞬间肉体化成了飞灰消散于无形,黄若梦和泰嘉的灵魂被在同时收入创世神的囊中。

创世神低下头,面对脚下惊恐得开始四处逃散的利莫里亚人,他长刀挥出,虚幻的刀影瞬间扩大了无数倍,一刀就从左至右将利莫里亚劈成了两半!海水顺着劈开的裂隙快速的涌了上来,同时利莫里亚的大地开始颤抖、龟裂,海啸呼啸而至。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整个大陆彻底沉入了茫茫深海,再看不出曾经这里有陆地和文明存在的痕迹。“几百年后所有的金属都会被海水腐蚀掉,从此以后利莫里亚只剩下传说。”创世神说完这句话,看着满头满脸全是汗赶过来显得有些狼狈的安启,“所谓幸福不见得是要出生在贵族家庭,在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度。幸福有多种定义,你再用心想想。”说完将泰嘉的灵魂毫不犹豫的交托给了安启,就带着黄若梦的灵魂离开了。

创世神带着黄若梦一路而行竟然回了哈迪斯的极乐净土,才把灵魂状态的黄若梦放出来。

“你,你到底把他杀了!”黄若梦指着透明棺材中的哈迪斯,脸色难看的厉害。

“我没杀他,他是自杀,或者说是向死而生。他的一半能量不在体内,想要做什么你从未来来,应该最是清楚。质问我不合适吧?”创世神说完坐到了一旁的石椅旁,自顾自倒了杯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茶,“可惜你现在是个灵魂,再品不了这样的好茶。”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放任他这样的行为?”黄若梦带着深深疑惑的口气。

“知道什么?从你第一次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时空中,我朝着你的那个方向一瞥吗?”

“那时不是在梦中吗?你竟然能看到?”这次黄若梦的疑惑更重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这句话难道你不明白吗?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了这样的梦的。”创世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现在打算拿我怎样?”黄若梦的语气里带着些忐忑和窥探。

“既然未来的我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那我想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吧。我不插手,不过成不成功就看天意吧。”这个时代的创世神回答得却是非常坦率。

“成功什么?他,或者说你想要改变什么?”感觉好像有个天大的计划已经要开启的黄若梦急急的想要知道这个计划的全部内容。

“知道了也许不是什么好事,难得糊涂,就按照你自己的本心来做不好吗?有时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呀。”创世神改变了话题,“我带你来这儿,是想要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关于你的过去,或者其他的问题。”

“你会告诉我吗?”黄若梦一听来了兴致,“那我想问……”她开始掰着手指头想到底要先问些什么重要的。

“你先想着,想好了就开口,想不想告诉你看我心情。”创世神看她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下一刻被抬起的茶杯遮住。

“我靠,那就是你不打算说呗?那我还想个什么劲儿,浪费脑细胞。”黄若梦见气氛平缓,没有危险,也厚着脸皮飘到桌边吸了一口茶水飘上来的香气。

“行了,茶香都被你吸了,这水也索然无味了。”看着黄若梦一脸陶醉的围着整个茶壶吸着里面飘出来的香气,创世神无奈的摇了下头。“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只有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再问。”

“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孟浮生,也就是炎帝没有出现在那场科林死去的叛乱中,来的人却也不是安启,而是马尔杜克。”黄若梦思考了一下,她觉得就算自己想要问清楚身世,估计身边这人也是不会说的,不如问个她想知道,而他也能说的。

“你很聪明,一向是知道我的底线和进退的。”对于黄若梦的问题,创世神表示出了满意和认同。“我为了防止这个地球因为失去所有的观察者而最终毁灭,封印了001号的记忆,因此他并不认为002/003/004号死了。”

“于是他去了巴比伦,去找002号?而因为他异常的言行,引发了与安启的争端,因此安启脱不了身,才让马尔杜克前来?毕竟他手下这些人中最懂得变通的就是这家伙。”

“不错,就是这样。001号本以为002号不想见他,觉得只要出手伤害安启,002号一定会出手,可是002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而安启又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好由我出手来收拾残局了。”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黄若梦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我再次修改了他的记忆,并留下了一丝能量以假乱真,让被送回中原的他觉得002号、004号还活着。”

“那003号呢?”

“我让他知道了反叛者的下场,敢于挑战我这个创世神的威严,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创世神的神态就仿佛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所以你告诉他003号死了?!”

“他是能感到003号能量完全消失的。我改变了他探查能量的方式,就算003号站在他面前,1000年内他也感受不到他的能量。至于你,”创世神卖了个关子,“要修改如此系统庞大的记忆,需要去掉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因此我花了些时间。”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记得我了?是吗?”黄若梦说到这里的时候红了眼眶。

“你希望他记得你吗?记得曾经那些惨烈的记忆,我修改他记忆的时候看过了,觉得确实对他来说有些记忆也许忘记更好,比如亲手杀死女娃的时候,你不觉得吗?”见黄若梦低头不语,创世神笑了一下,“看来你还是不够爱他,或者爱得太自私了。也许001号最初爱着的那个女子,早就不在了,何苦呢?”说完他站起来,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我是想抹去你的存在,但他执念太深,因此最后没有下手。你下一站要去哪?我送你去。”见黄若梦不动,他叹了口气,“你等的那个我不会再来了,既然他想要这么做,那我就好人做到底,你到底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黄若梦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那我能改变未来吗?”

创世神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坚持问着,“要去哪?”

“我应该去哪?”这次黄若梦的话语中带着征询的意思。

“我不知道,因为我又不是他。”创世神却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就让我再回到泰嘉下一世应该在的地方吧,本来也是和未来的你这么约定的。”既然面前的创世神给不出意见,那就遵照从前的想法来做吧。

对于黄若梦的这个答案,现在这个时间线上的创世神明显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点了下头。将黄若梦收入手中,带着她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冰天雪地,看着被安启选中的这家,心中暗叹道,“难得他竟然能统领巴比伦这么久,竟然如此不开窍。说让他不找个贵族家庭,就真找了这么一家贫民,唉。也罢,也许碌碌无为的一生更适合白虎,也更适合怀里的这个灵魂。”说完他将黄若梦放入了那已经被放入泰嘉下一世灵魂的孕妇腹中,摇着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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