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轩然冷笑,“帮你?天倾是朕的心上人,之前因为天倾心仪与你,朕不得退出,而现在,你竟然将天倾弄丢。容凌,你有保护天倾的能力吗?”
容凌的心有些慌乱。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是他最害怕的噩梦。他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也不知道该如何防备未然。
容凌的沉默让独孤轩然更加得意,“容凌,无话可说了?朕刚说过,朕心仪天倾,既然你护不了她,我就放开手脚,和你一争高低。”
容凌眼睛眯起,眸色中弥漫着狂怒的暴风雪。“独孤轩然,你是在挑衅?还是想找死?”
容凌很少说话这么直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容凌失去耐心,代表着他忍耐接近边缘,他解决事情的办法也会变得极端的简单粗暴。同一时间,众人默默为独孤轩然哀叹一声。
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的达钰趁机冒头,“小王也喜欢天倾,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小王也来凑这个热闹。”
容凌此时才肯定云天倾没有落在天辰这一方手中。达钰对云天倾的感情,所有人都看着明白,但大家都不约而同都选择沉默。有些事说不得,说出来大家都会尴尬。达钰本人很清楚这点,一直坚守本分。而今他坦言,必然云天倾不在附近。
独孤轩然从容凌的表情变化看出他的意思,联想今早清欢的表情,百分百确定云天倾不在金銮殿中,大干一场的念头站了上风。
三人站在金銮殿中间对视良久,同时走向外面。殿中的将领和士兵明白三人的意思,闹哄哄地围在门口看热闹。男人之间的争斗,若不是为了权力,便是为了女人。三个顶尖的男人之间产生打斗,更是百年难得一遇。抱着这种念头,围观的人越加喧哗。
三人刚才对视中,均从对方看到相同的意思。不用阴谋,不耍花招,不用武功,甚至不用招数,什么都不用,只用拳脚,只用力气。正如动物世界中雄性的争斗一样,为了争夺配偶,拼个你死我残!
“啊……”
三人同时大吼一声,冲上前,抱在一起摔跤,相互扭打,踢踹……围观的士兵先前顾忌三人的身份躲在门后,此时看到激动人心的一幕,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出来,围住在地上一边打一边骂的三人,呐喊助威。昔日威严的金銮殿外,上演了菜市场才有的打架斗殴。
日上中天,三人打也打累了,骂也骂累了。平躺在地上闭眼休息。旁边的士兵笑哈哈你推我搡,一个将领整兵带队,士兵们最初还闹哄哄的,将领发怒,抽了几个士兵,才将部队整合完毕。
容凌闭着眼睛笑道:“我终于知道那些蠢货为什么喜欢在斗兽场喊来喊去,这感觉确实不错。”
达钰说:“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劳资这腰估计三天内好不了了。”
独孤轩然笑得暧昧,“就耽误几天,憋不死你。”
三人说笑时,一个黑影遮在头顶。士兵们虽然起哄,但碍于他们的身份不敢靠近他们,这个人……
容凌睁眼,头顶是一张风情万种的脸。清欢笑吟吟问道:“睿王,打的不错嘛。居然被人打趴下了。”
容凌挺腰坐起,其余二人跟随其后,都看着清欢,同时说:“滚。”
没想到打了一架倒打出默契。清欢勾勾嘴角,“睿王,事情发展这程度,是不是该你上场了?”
容凌站起身,顷刻间从地痞流氓恢复到威严自持的睿王形象。“国师大人胸中自有丘壑,不知国师大人有何安排?”
清欢嘴角笑意更浓。“泽州虽然沦陷,但现在又收回,泽西还是泽西,没有动摇其根本。泽西文有摄政王,武有大将军,虽然各自为政,但在对外事务中总能舍小取大,因此泽西才能长生久安。但如今,睿王因一己之私费了摄政王,又指示慕容青和顾瑞文杀了大将军,朝中无人主事,人心惶惶,长久以往,与国无利。”
士兵列队整齐,清欢和容凌走在前方,独孤轩然达钰跟在身后,一边听清欢义正言辞的劝说,一边猜测容凌的选择。
走进金銮殿,容凌在鎏金大柱旁站定,似有若无笑了一下,“国师大人,有话请直说。”
清欢收起笑,严肃地说:“不管是大将军还是摄政王,都有无数门生党羽,他们一走,这些人心中惶恐,既然睿王已经娶了慕容青为妻,请睿王在登基后给慕容小姐一个名分,以安民心。”
容凌皱眉,深思片刻,用很恍惚的语气说:“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出现在本王的新房的人不是慕容小姐,而是国师大人阁下你。现在让我给一个没和我拜洞房的女人名分,国师大人莫不是讲笑话吧!”
清欢干笑两声,侧头在容凌耳边说:“那时本尊只是权益之计,睿王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这样不好,不好。”
达钰和独孤轩然听懂清欢的意思,连连冷笑,“容凌,依着云天倾的性子,若是知道你娶了别的女人,一定会和你闹的不可开交。届时她找你算账,哼哼。”
刚才三人拳脚相向时,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力道和决心,也间接知道对方心中的感受。他们都是认真的,在保护云天倾的心意上,是一致的。若是容凌有负云天倾,他们二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但若是别人打云天倾的主意,他们一定第一个站出来。对于容凌而言,他二人这种心意既是保障,也是威胁。换做以前,容凌一定不允许任何人对云天倾有别样的想法,但世事变化无常,他要上多层保险才能安心。
清欢瞥眼容凌,把容凌拉到那二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说:“不过一个女人,一个名分,到时候你随便打发就行了。反正是个安抚众人的名头,没有实际上的含义。云天倾一向善解人意,知道你的苦衷,不会和你闹僵。若真是有不痛快,你多加安慰就行。女人嘛,总该听些花言巧语,到时候你好好哄哄她,一定都能尘埃落定。何乐而不为?”
容凌听着认真,默默下巴,点头,“有理。”
清欢继续劝说:“且睿王以后登基,若是后宫中没有妃嫔,百官一定认为天倾善妒,若是有慕容小姐在其中缓冲,也能封住百官悠悠众口。这也是保护天倾的一种手段。睿王心疼天倾,定然不想以后天倾以后为难,唯有此算是上上策。”
容凌继续点头,眼中饱含笑意,“有理。你接着说。”
清欢嘿嘿傻笑,“还有呀,若是后宫中只有天倾一人,后宫中大大小小事务都落在她身上。天倾生性喜欢自由,这些繁琐的事情一定让她心烦,她心烦也就是睿王你心烦不是?但若是慕容青主持后宫中的事务,却不得宠爱,既能保全天倾不受非难,也能还天倾一个安宁,岂不是两全其美?”
容凌笑意更甚,“不错,继续。”
清欢劝说时脸上都是兴致勃勃的笑意,见容凌一个劲催促自己说,而他本人不发表任何看法,宛如一头冷水从头顶浇下,“睿王,你玩我呢?”
容凌笑意更深,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玩你?你配吗?”
清欢脸色一下子完全冷下来,很是愤怒,“容凌,本尊是认真为你打算,你却一副我欠你了很多钱的臭样子。不识抬举。”
容凌挑眉,眼中揉碎了风雪,看着清欢的目光像是啐了毒的银针,“国师大人,你认识天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依你之见,若是天倾知道本王娶了另一个女人,哪怕只是有名无实,哪怕有诸多名头,按照天倾刚烈的性格,她还会留在本王身边?你这是撮合我们,还是破坏我们的关系?”
清欢噎了一下。“哼,德行。本尊好心当成驴肝肺,白浪费口舌。”
清欢冷眼横斜,瞪了容凌一眼,转身就走。却被容凌拉住袖子。
“你到底是谁?”容凌问。容凌很疑惑,清欢一而再再而三对云天倾表现出不该有的兴趣,用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站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见不得他们好?还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某种利益,容凌一直看不透。“清欢,你到底是谁?你想对天倾做什么?做你的国师大人不好吗?为什么一再插手我和天倾的事情。”
清欢抿嘴,轻笑,眼中都是讽刺,“你害怕了?云天倾曾经落到我手中,你无能为力,若是我对云天倾有想法,即便十个你都阻止不了我。容凌,某种程度上我和嘉铭帝一样好奇,对待云天倾,你能做到那种地步!”
“做不到什么地步。”容凌的声音几乎叹息,“做我该做的,尽我所能保护她,仅此而己。”
清欢眼中细小的瞳孔微微紧缩,以快得不让人发现的速度松开,然后在容凌紧紧注视的目光中,缓慢说:“容凌,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比如生离,比如死别,又比如,你们的身份。”
二人的对视在这一瞬间延绵到无尽的广度,在对视的视线中暗暗较劲,谁也不率先松劲儿,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那么久,容凌移开视线,冷笑,“你是不是少说了一点,还有你国师身份的来历。究竟什么人,能掌控傀儡术,还能把傀儡术传播到三国泛滥的地步!清欢,相比起我们的身份,我更好奇你的身份,以及你的目的。”
清欢微微皱眉,“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已经知道云天倾的身份,而且,还很确定在这种身份下,你们还能在一起。”
容凌抿嘴,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