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南兴证券组织团建,全体员工前往美丽的月亮海滩。夜晚,海滩上灯火通明,音乐声与欢笑声此起彼伏。
陈嘉怡穿着人字拖、小短裙、丝缎的上衣,佩戴一条薄薄的纱巾。指甲涂上漂亮的宝石蓝,衬得肤色很白。她踩在软软的沙滩上,听着海浪的声音,不禁思绪又飘了好远。
自从与陈嘉宁相认,虽然得知女儿芒果在另一个不同的时空下生活得还好,她却感到更加心神不宁,一点也不想继续现在的生活,反复琢磨着,怎样才能回去。
她一会儿想起女儿可爱的模样,一会儿想起陈嘉诚的面庞,走几步就在沙滩上画下一个C。就这样,边想边走边画,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好远。
面对平静而暗涌的大海,有月色,有星光,海风吹得人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这里白天一定更美,水是蓝的,天是蓝的,水天相接的地方连成一条线。海水犹如被一双永不休止的大手,源源不断地推进,形成一个接一个的浪头。而来到我们身边时,又小了下去。
其实,海浪,沙滩,何尝不是一种苦涩的轮回?有如用自己的网在反复打捞自己的鱼,空落的徒劳绝非无足轻重。令陈嘉怡本就孱弱的心绪徒增伤悲。
幽蓝的海水里,点点星光似乎要揉碎她的身影,仿佛进入一个神秘深邃的梦境。人生中有些事就像这大海,没有人知道它什么会潮起潮落。但也许,再向前,再向前一步,她就能看见芒果,看见她的亲亲老公,回到她曾经想逃离,现在想回去却怎么也回不去的生活......
忽然听见,有人叫道:“不要——”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清,因为她用力地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倒向水中。陈嘉怡不会游泳,她没想到会这么难受,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灌进她的鼻子、耳朵和嘴。一连呛了几口水后她立马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求生欲望突然战胜了一切,双腿乱蹬企图浮出水面。她感到意识已开始离开自己,渐渐放弃了挣扎,双手在水中胡乱地抓着……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托出水面,陈嘉怡立即张嘴呼吸,身子在水中猛地一转,熊抱住手的主人......
两人好不容易扑腾到岸边,陈嘉诚浑身是水,跪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嘉怡刚开始喝了几口水,好在去的地方不算深,又被及时救起,并无大碍。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陈嘉诚刚要开口,“别!”眼泪更多地涌出来,嘴角委屈而伤心地瘪着,“对不起,你别、别怪我。对不起,我错了。”
陈嘉诚轻叹一口气,朝她伸手,很平静地说:“嘉怡,你抬起头,我看看你。”
陈嘉怡害怕地摇头,像做错了事不敢靠近家长的孩子。她抽泣着,肩膀直颤,话语也不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死,更不想连累你......”
他伸出手,缓缓朝她靠近一步,轻声:
“我不怪你,嘉怡,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陈嘉怡哭得不能自已,浑身颤抖得非常厉害,然后,扑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字不成句,呜咽着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陈嘉诚握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摁在怀里:“别怕,有我在。”
陈嘉诚是从某个局上偷偷溜出来醒酒的。
那些人喝酒向来生猛,KTV包厢里,服务生端来一排酒,小小的杯子,透明中略泛金色,一共36杯。
项目经理温胜卿举起杯子,一口一杯。
看对方这么豪爽,他也干脆地举起杯子,一口一杯。
又有人走来,举杯!再来!干杯!又一口一杯。
转眼之间,酒像火一样在胃里烧了起来,即使酒量还不错,也觉得有点儿发晕。他们喝的是龙舌兰。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在海风中,他看见了一群芬芳养眼的人在载歌载舞,然后就发现一个孤单、似曾相识的背影,并没有驻足看热闹。
两人漫无目的,一前一后地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向海的深处走去……
陈嘉诚本想好好教训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怎能如此幼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伤害自己?可是,看她委屈又悲伤的样子,竟不忍心再说什么。他不是第一次见她哭,但每次,她都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甚至让他心疼。
此刻,她正在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愿放开,早已忘记了男女有别,她似要汲取养分般越来越贪婪。而他,鬼使神差地,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黑亮柔顺的长发仿如绸缎一般,竟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两人的衣服早已湿透,而她左蹭蹭,右蹭蹭,到处点火。陈嘉诚想,幸好没喝醉,尚存着一丝理智,否则......
回到酒店,陈嘉诚迅速跟侍应生取了一条毛巾将陈嘉怡裹住。他真佩服自己,面对如此出水芙蓉又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还能坐怀不乱。
送她到房间门口,陈嘉诚说:“嘉怡,别再做傻事,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没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陈总,谢谢您!晚安。”陈嘉怡害怕对方觉得自己太过纠缠,进屋关上门。
然而,她丝毫没有睡意,冲过凉,换了件小黑裙,又来到酒店的行政酒廊,酒廊在行政层的最高层。
上面是漫天星光,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沉沉的大海。
夜深了,酒廊里客人很少。不易察觉的音乐声暗暗流动,然后,陈嘉怡呆住了。
卡座里正在上演一幅活色生香的——竟然是张旭东抱着一个高个儿美女在忘我地热吻。这个张总,已经递了辞职信还不忘猎艳,真是......美女似乎觉察到他人的存在,推开了张总。美女是......林总。张旭东看了眼,先行离开。
林萍今晚穿了件白色的碎花小礼服,A字形裁剪,腰上的蕾丝花边绣着一圈银色的流苏,脸上的妆容很淡,虽然三十有五,却能透出一股甜甜的少女风。
她邀请陈嘉怡坐下,点燃一支女士香烟,“不要太敏感。这是男人的世界,规矩、制度他们都已经立下了,挑战他们?代价太大。改变他们?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做到,这就是现实。特别是像我们这些草根出身的,更要学会与男人周旋,争取不要失去太多,又能从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