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开始,往往是以美丽为诱饵。
日子似乎过得有条不紊。又一年年末,全行进入备战模式,年轻貌美能吃苦肯加班的陈嘉怡同学被临时调入私人银行部实习,多了许多应酬的机会。她喜滋滋地跟在前辈身后参加一年一度的私银客户答谢会,见着什么都觉得新奇。宴会在江城大饭店的宴会厅举办,参会的除了本行的高端客户,还有业内大咖,男男女女,加起来百余人。陈嘉怡环顾了一圈,很快注意到其中有一桌人,尤其的,好看——女的美,男的帅,穿着打扮通通正式得不像话,那是只有在红毯上才能看到的阵仗。
这群赏心悦目的人儿中,有一位最为闪闪发光。不同于初见时“狐仙下凡”的惊艳;不同于从师兄到丈夫再到邻家哥哥的如梦如幻、亦真亦假的温暖;此刻,她只感到对方身体的每一寸轮廓上都披了层薄薄的光,他挺拔如峰的鼻尖、薄薄的唇、一双大长腿随意的伸着,熨的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妥帖的修饰着流畅的身线,里面搭着浅蓝色衬衣,英俊干净的宛若神祗。
当他笑意四溅的时候,陈嘉怡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转过身去,端起杯子,故作镇静地喝了一口水,心脏依然跳得很快,脸颊微微发热,耳朵高高竖着。她听到他们喊他——Jason。
有位美女司仪走上讲台,拿着麦克风声情并茂地说:“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南兴证券为我们创展银行的许多核心项目提供助力,共同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神话,南兴证券是我们最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在此,请允许我隆重邀请南兴证券投行部总裁郭熙章先生上台致辞!”偌大的宴会厅掌声雷动,然后颇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Jason身姿挺拔地走上台去,语调欢快地说:“各位,抱歉!郭总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临时出国。我是南兴证券投行部的陈嘉诚,郭总要我转告大家南兴证券很荣幸能得到创展银行如此青睐……”绝伦的容颜,动听的声线,台下的陈嘉怡同许多拥有少女心的女士们一样,心驰神往。
不仅如此,这位28岁的年轻人已是投行部下设的二级部门总经理。
“过去的一年,南兴和创展建立了较为稳定的资金通道,在建立风险防火墙的前提下,为许多上市公司提供融资业务,真正实现了银行与资本市场的资金互动。双方利用各自的专业优势,进行业务的分拆、组合和相互代理,通过发展新业务或将固有业务进行交叉又形成了新的分工合作关系。我谨代表南兴证券殷切地期望:未来,随着中国金融体系的全面升级,进一步提升中国金融体系的竞争力,需要深入推进银证合作,需要我们积极创新,进行深层次的内部组织和股权合作,继续发挥规模效应和协同效应......”
陈嘉怡悲哀地想,大约,自己又得沦陷了。虽然见多了学习时的他,吃饭时的他,睡觉时的他,甚至坐在马桶上的他......但此刻站在演讲台上的他,身处职场中的他是如此的不一样,也想不明白是怎样的不一样。只知道自己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她喜欢这样的不一样,更想要这样的不一样。这样的人生也好,这样的男人也罢,她都想要。
她有些眩晕地承认了深埋内心许久的渴望,尽管他们的生活轨迹迥然不同,尽管他已有女朋友,尽管重生,尽管上辈子发生过那么多令自己不开心的前程往事......这辈子,她,陈嘉怡,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想,如果……她也能进入证券,进入投行,就可以像他一样拥有光芒万丈的人生,就可以跟他并肩同行……
晚宴自然少不了敬酒,陈嘉怡刻意把陈嘉诚那桌留到了最后。敬酒之前她在盥洗室里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脸和牙齿。之后她提一口气,如同踩着云朵般走了过去。
她怕自己太紧张,自我介绍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精简到不能再短:“我是创展银行私银部的Jacqueline。”
宴会已到下半场,陈嘉诚没少喝,眼神明显有点儿蒙眬:“私银?哦,有前途。大家都知道了,陈……Jacqueline这样的美女大家以后可要多多提携啊。”然后眼神示意陈嘉怡递上名片。
众人一看名片上“陈嘉怡”三个字,再看二人分外出色且还有两分相似的长相,纷纷猜测,这位陈Jacqueline小姐,估计是陈总的妹妹吧。
答谢会过后是一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陈嘉怡忙着完成年度任务冲刺,交工作总结,向券商投简历,各种面试。偶尔想起那一夜那个男人身上的光芒,总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实。虽然陈嘉诚就住在自己的隔壁,但她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走近云霄上的梦。
新的选择再一次引起了父母的担忧,陈妈妈说:“嘉怡,你现在工作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换呢?再说,你又是供房又是还债,这样做太不稳妥了吧?”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唉,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妈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就算家里负担重,但坚持到你研究生毕业还是可以的;就算你要躲着叶之谦,也不一定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啊……”
“妈,你别想太多,只需要看结果就行。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过得越来越好?一线城市的房子咱有了,户口咱也落了,不久的将来再买台车开开......还有,以后,我每年都会带你和我爸旅行。你们不用为我操心,我会加倍、努力地赚钱,你们只管尽情享受退休时光就可以啦!”
“唉,你一个女孩子,事业再出色,再有钱,到底不如早点嫁个好老公......”
“妈,你这思想该改改了!女人唯有靠自己才能掌握命运的主动权,好吧?!人家我同事里好多白骨精呢,一到假期就周游世界,过得可滋润了!”
“傻孩子,别人不滋润时会告诉你吗?”
“......”
关于这个话题,跟老妈这一辈人,永远都讲不通。
老实说,独居的陈嘉怡,一定会有需要男人的时候。比如,此刻,她需要一位男维修工。妈妈的话立即应验,停电了。排除集体停电,排除跳闸,她完全无法处理,唯有拨通物业的电话,要求尽快派一位维修人员来解决眼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