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不快不慢,离苏佑离开天山已三月有余,东漠看她练剑,脸上的愁容总是散不开,凌殊看出他这是有什么话要说。“师父你有事情吗?”凌殊问。东漠俊逸的面容露出一个苦笑,凌殊最不喜欢看他这个表情,上一次还是东漠让她去封越救苏佑的时候。
“大皇子回云都有三月了。”
“嗯。”凌殊回答。
“他孤身一人,为师担心他会遭遇不测。殊儿你,能不能去大皇子身边护他一段时间?”
“好。”她回答得干脆。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东漠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他有自己的考虑,只得如此方能两全。
“殊儿,为师......”
没等他说完,凌殊先行了个礼,将佩剑往身边一跨:“徒儿有些累了,想休息了,明日一早我便出发。”说完很从容地便离开了,东漠看着凌殊有些倔强的背影,自己怕是真的伤到凌殊的心了,从她救回苏佑,便有些不大对头。
第二日一早,凌殊收拾好东西,只同林铮言告了别,留下一张字条,趁着夜色未完全消退,离开了天山。
东漠看着字条上潦草的“珍重”二字,只觉得心口疼痛,他无法否认,自己利用了凌殊,利用了这个将自己当成父亲的姑娘。
本就是质子回宫,鸣屹皇帝除了苏佑还有五子三女,虽说是中宫嫡子,但回宫已是力不从心,苏佑的处境,并不乐观,这三个月,可以说他很难过。唯一可以说说的便是有已故皇后的母族撑腰。
苏佑身子斜斜的靠坐着,马车微微摇动,不快不慢地朝前行驶着,远远的一辆奢华的马车相对行驶而来,那马车不避不让,直直走在大路正中间,逼得苏佑的马车车夫只能停下马车。苏佑的马车靠在路边,进退不得,很是尴尬的场景。
对面马车没人出来解释,杨青从马车上跳下来,这是南王苏璟的马车,他怎么会不认识?苏璟不是一次两次为难苏佑了,这一次,估计又是想当中让苏佑难堪。杨青走到南王马车前,南王身边的小厮咏临鼻孔对着杨青,虽没有特别过分的表现,但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表情,着实令人厌恶。
“南王殿下,可以让一让吗?这路还是很宽的。”杨青说话没有那么客气,脸上带着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王如此说话?”马车帘子被咏临掀开,南王苏璟一脸阴沉,和苏佑有三分相似,嚣张狂妄,清淡沉稳的蓝色也压不住他身上的暴躁。
苏璟方才从皇宫出来,屡屡找苏佑的茬,被一些言官参了一本,刚挨完骂,心里正暴躁着,碰巧又看见苏佑的马车,压根没将皇帝的话放心里,直接让车夫将苏佑的马车拦在路中间。
真烦......
苏佑听着南王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的声音,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杨青本想接着理论,才看向南王,苏佑便出生阻止了他:“杨青。”杨青顿了顿,自然地回身到马车上,为苏佑掀开车帘。
苏璟眼中带着不屑和愤懑,别看皇帝儿子不少,可成了年的也只有他与苏佑,苏佑成为质子,理应再册立太子。他母妃被封为皇贵妃,原以为,太子之位迟早是他的,可万万没想到,等了又等,等来了苏佑回来的消息!
现如今看着这个哥哥,他如何心平气和!
“大哥,听闻你今日又去将军府上拜访了?”苏璟稍微眯起一点的丹凤眼里尽是嘲弄,周围路过的百姓摆摊的小贩都纷纷加快脚步躲了起来或者收摊,南王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苏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显出脾气不好的样子,天生的戾气,什么也不说,直勾勾地看着苏璟。“南王殿下,我们殿下还有急事,您看......”杨青弯弯腰,语气柔和,还没说完,苏璟高声打断:“本王和大哥说话,谁在哪儿嗡嗡叫?咏临,给本王打。”
咏临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跟着就上前。
“住手。”苏佑说道,“二弟未免太自大了。”
“哈哈!”苏璟张大嘴笑了出来,“大哥,本王这是在帮你管教,你这奴才,明明睁着眼说瞎话。大哥一身轻松,一没实权二没王位,哪儿来的急事呢?莫不是府中有美娇娘?”
杨青拳头握起,苏璟这番侮辱的言论着实过分,冷嘲热讽,胡言乱语。苏佑却是没什么反应,在封越时,任谁对他说的话都比这难听数百倍。
“今日谁也不许动杨青。”苏佑不想与他废话。
“本王非要呢?大哥会去父王那里告状吗?哈哈哈哈......”苏璟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苏佑衣袖中的拳头捏了捏,直到苏璟笑完,嘲讽地笑着看着他:“咏临,给本王打!”苏佑身边根本没带侍卫,除了杨青也就有个车夫,真要打起来,似乎会比较不好看。
眼看着双方正要打起来,将军府管家忽然带着家丁来了。
“南王殿下,不远处便是将军府,莫要惹事的好。”管家按照礼数行礼。苏璟看见他脸色便不好,将军府竟然派人插手了这件事,难道凌将军偏向苏佑?
“既然如此,本王便给凌将军这个面子。咏临,让路。”苏璟皱着眉头,气恹恹的样子。
苏佑对管家说了一句“多谢”,马车便回府了。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皇帝那里,皇帝大发雷霆,恰好贵妃在,气头上来骂了贵妃一顿,下令南王禁足三月。
佑儿方才回来,直接封王是不妥,给个一官半职亦是不妥,没成想这二儿子,三天两头找他麻烦,得找个由头,尽快给佑儿封个王位才好。这边苏璟方才回府,还在为这次没让苏佑出丑而懊恼,不消多久,禁足的消息传来,气得苏璟当即拍碎了一张茶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