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再如此胡作非为,就呆在自己的寝宫里哪儿也不要去了。”白烽说话的语气不容商议,宫中可能也就他能治得住白玉这么个顽劣的人。白玉气呼呼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做出不想再理他的样子。白烽眼神一瞟,看见白玉脖子左侧接近肩膀的地方长着一颗小小的痣,疑惑了一下。
“看好公主,不许她再胡闹。”白烽吩咐年长的嬷嬷,嬷嬷连声答是。
白烽走后,白玉将人全部赶走,她的神态变了变,似乎不是那个白玉了。凌殊松了一口气,中途杀出个皇兄,差点露馅,还好白玉平日胡闹惯了,好学。
为什么是今天来救苏佑,只因为今日是封越皇帝的寿辰,出入车辆很多,最容易在这一天把苏佑带出去。当凌殊借着这张白玉的脸,把苏佑塞进用来盛装冰块的木桶车里,看见苏佑明显怀疑的眼神,嘿嘿笑了笑:“将就一下。”
“姑娘快些,时间很紧。”那车夫压低嗓音提醒她,这是东漠安排的人,如果不是东漠常年的经营安排,今日也不会如此顺利。
“你先出去,我明日便来。”凌殊对苏佑说,说完就要盖上盖子,苏佑一手撑住盖子,不让她合上,眼神飘忽,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会现在想方便吧?”凌殊不可思议地问。
“说话算数。”苏佑脸一僵,很快吐出这四个字,便一下子拉过盖子盖上了。留凌殊一个人愣在原地,原来这小子是怕她不回去了,了然一笑,回寝宫接着当她的公主。
晚上,白玉很是听话,乖乖地在宴会上,一双眼睛红红肿肿的,似乎是刚刚哭过一场,白烽看着她这样子也心疼,走到她旁边,宽慰道:“苏佑同你不是一路人,何况他只是个质子,除了他,封越的男儿哪个不是随你选,玉儿不要过于执着了。”
“白玉”强颜欢笑,红着眼睛:“皇兄说的是,该放下了。”说完便做出不想再继续谈话的样子,这白烽看上去不像好糊弄的,趁他还没起疑,不要再说话得好,免得说多错多。白烽胸口稍微起伏一下:“也罢,明日皇兄带你出宫散散心。”
原本的计划便是借着散心出宫,然后溜走,但是这个人跟着,定会多出许多麻烦。凌殊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全身而退,白玉还被她关在苏佑那废宫里,越拖越不利。
凌殊笑得很勉强,装出强忍伤痛的模样:“皇兄,不要担心了,玉儿没事。”看着她水润润的眼睛,白烽甚至觉得再说下去她便要哭泣,于是只能作罢,离开了。
第二日,凌殊带着一个宫女,出了宫,一出门,去了最好的马场,问那宫女会不会骑马,摇头,于是得逞一笑,直接让人牵来这里最好的骏马,跨坐上去一骑绝尘,留下宫女在原地傻傻站着,等到天黑也不见公主回来,这才慌了神,回宫去禀报,皇帝下令去找,很轻松地在关押苏佑的宫里找到了右手只剩中指和小指的奄奄一息的白玉,这里的宫人和白玉都被凌殊喂了足量的迷药,到现在也没能醒过来,饿了两天什么也没吃。
并且,苏佑不见了。
不敢大肆下达缉捕令,若是被鸣屹知道,怕是更没有那么容易将他找回来,只能悄悄让各城戒严,进出人员严查,特别是碰到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要格外留意。
凌殊顶着秀秀的脸,出现在苏佑面前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车夫和苏佑一同呆在一处不起眼的木屋里,凌殊突然推门的动静将二人都吓得坐了起来,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你,没事吧?”苏佑看着她。凌殊摇摇头,回身关上门,对二人说:“戒严的命令一周之内应该会下达到封越全国,我们可以选择暂避锋芒,或者,绕路走。”
“姑娘,这事我就不参与了,你们二人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可说给我,我一定帮忙。”车夫看着凌殊,本就是危险的事情,答应也是因为东漠,若是帮着二人逃跑,家破人亡都不一定,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凌殊递给男人一锭银子:“大哥已经帮得够多了,我无以为报,虽说谈钱俗气,但我身上却也只有这个了。”车夫看到凌殊脸上歉意的表情,迟缓地收下了银子,对她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小破屋。
车夫走后,凌殊眉头紧锁,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苏佑也没说话,认真盯着她。如果这个时候奋力一搏,日夜兼程,恐怕也是逃不出去,不如暂避,到一处偏远山区,等到封越放松警惕,再悄悄离开。
她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正要说给苏佑听,抬头就看见苏佑眼神纯真,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吓了她一跳,干咳了两声:“我的主意呢,就是咱们暂时到一个小村庄避避,和他们比脚力我俩应该是不行的,你觉得呢?”苏佑眼神变了变,漫不经心的样子:“甚好。”这小子还挺闷......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苏佑说道。
凌殊想等把他送回去应该就与他分道扬镳了,没必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于是道:“秀秀。”这苏佑回到鸣屹皇宫,怕是一场腥风血雨,被囚禁了十年,希望他可以平安活下去吧,也不枉师父谋划一番,自己费这心力。
凌殊连夜为他易容,做成一番老头的模样,而自己重新换了一张脸,依然是不起眼的小姑娘模样。“老头装像一点,不要露馅,你就是我爷爷了,明白吗?”
“明白了,孙女。”苏佑倒是上道,弯腰佝起了身子,老头模样惟妙惟肖,凌殊没忍住笑了出来,但这模样是学会了,这声音可怎么办?“你这声音装不像呀......”凌殊想着就问了出来,苏佑沉默了几秒,随后说道:“当个哑巴。”凌殊点点头,就算是如此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