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陷入此起彼伏的叹气,隔壁桌听他们讨论,这也加入了进来,左不过是些老百姓带着浓重个人观点的牢骚,本不值得引起注意,只是边关关系紧张,这是真的吗?她当初冲动之下切断了白瑜的手指,可看见苏佑那么奄奄一息,堂堂一国皇子,如何能被她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公主如此欺侮?况且,当时苏佑的状态,的确让她气恼心疼。
现如今看来,白玉的断指之痛,是要算在苏佑头上,况且那公主曾经对苏佑痴迷贪恋,她竟然一时间猜不到现如今白玉对苏佑可还有男女之情?
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同那玉匠约定的时间,起身离去。走了没多久,便找到一家算是偏僻的地方,藏在巷子很深的地方,凌殊这种路痴,又迷了路,还是做贼似的看着周围没人,跳上房顶,这才找到地方在哪儿。
好容易找到,看见一玉匠,眯着眼睛,搬了把椅子,在日头下眯着眼,拿着一把极其锋利精细的道具,仔细地雕着。手中那玉,似乎已经是个半成品。那中年男人长相别有一股风味,潇洒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将自己的呼吸放得极轻,凌殊也不自觉屏住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大哥眼神瞟她一眼,说道:“尽管呼吸,这点东西还影响不到我。”
凌殊这才想起来,习武之人,憋气自然也是能憋很久的。
那大哥心里也在惊讶,在这云都几十年,还未碰见过这小女子一般气息如此强的人,功力深厚可见一斑。
“大哥,上次给你的那块玉,你做好了吗?”
“既然约定是今日,自然是做好了,你且进去坐会儿,别在这人挡着我。”那大哥看都不看她一眼。
什么鬼哦......
虽然心里不爽,不过看这大哥手艺如此好,暂且忍忍。
凌殊坐到太阳都快落山,靠着门框险些睡着,那大哥才放下手中活计,站起来,凌殊以为他是要把东西给自己了,连忙坐端正,却看着他走到桌边,桌上摆着凌乱而繁多的器具,她一样都不认识,将手中的玉器用清水淋了淋,然后用肉眼便可见柔软的丝帕仔细轻柔地将玉器擦干净。凌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
不会是她的玉吧!
“你竟然现在才做好!”凌殊恼了站起来,语调拔高,差点没想掀桌子。
等了这么久!这个奸商!
“收我那么多银子,竟然还让我等了这么久?你这个奸商!知道什么叫按时吗!”凌殊怒骂。
老大哥瞅她一眼,把那个雕刻地生动的小玉人放到盒子中,连着另外一个精致的盒子,一同给凌殊,凌殊接住,还是怒。“小姑娘家家的,别火气这么大。大哥我是说了今日,现在给你就不算今日了吗?是你来得太早了。”轻描淡写。
凌殊鼻子里都在喷火,打开盒子,一个里面装着一个可爱的小人,鼻子眼睛嘴,头发,衣服,甚至衣服上的花纹,都精细异常。另一个盒子则是简简单单一枚普通的扳指,除了玉质上乘。心里吃惊,怒气消了大半。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凌殊把盒子揣到怀里便要走,被大哥叫住。
“小孩是哪家的啊?大哥我怎么没见过?”
“你把店开在这犄角旮旯,还能谁都见过?你以为云都你家卧室那么大?”凌殊可一点不柔和。
“年纪不大,我看你脾气倒挺大。行啦,大哥我免费送你个小玩意儿,行了吧?”那大哥似乎很喜欢凌殊。
凌殊半信半疑看他,依旧傲娇:“那得看东西合不合我胃口。”
“你看。”大哥将一枚玉佩交给她。
凌殊凑近了,除了这逼真到不可思议的青松,以及青松之上一点极其艳丽的红酷似日头,似乎没什么特别嘛!
“你忽悠我呢?”凌殊轻飘飘问。
大哥无奈摇了摇头:“小丫头片子,你是不知道厉害。”
“我不管,不满意。”凌殊气鼓鼓。
大哥看着凌殊,像极了阿钟......思绪翻涌,阿钟死了,真的已经离开了啊......
“丫头,说不定这玉能保你一命呢,这样也不要?”
嗯?
“行!”拿着玉佩就准备离开,忽然转身,“要是这几样东西坏了,你可要保修啊!”
大哥点头。
心情颇为愉快,一路蹦跶着回了宣王府,回来时府前都已经挂了锁,没犹豫,直接跳墙。心想时间这么晚了,东西也就明日再给吧。肚子饿得不行,又一人跑厨房翻东西吃。吃饱喝足之后,回屋,屋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直接躺到床上,呈一个大字型,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压到人。
自己床上有个人!
一瞬间毛骨悚然,还没跳起来,就被那人翻身压了上来。
“去哪儿了?嗯?”苏佑一只手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捏着凌殊的脸蛋,一张口,淡淡的酒味弥漫过来,听到是苏佑的声音,凌殊由惊吓变成心慌,心跳颇快。
“去去,去,拿东西了。”凌殊咽了下口水,推了推他,没推开,“你靠得太近了!”
“是吗?”苏佑轻声问,脸却靠得更近,身体始终保持着距离,“可那日你与你师兄仿佛就是如此亲昵,怎么?与他可以,与我便不行?”
“你说什么呢?”凌殊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了?“快走开!你压到我了。”眼见着苏佑越靠越近的脸,看不真切,却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他越来越近,越来越炽热的呼吸。
“凌殊,你是不是根本看不上我?”苏佑突然叫她的名字,把她吓了一跳。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凌殊忽然觉得他又回到了当初在封越躲藏的日子,整日都在自我否定。
“从前的事不怪你,把握以后就是了,不要妄自菲薄嘛,况且,你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吗?剩下六个字,被堵在了喉咙里,凌殊嘴唇一片冰凉,害怕地闭上眼睛,手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整个人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