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来到这世间受苦?
生活的罹难,生命的脆弱,来自人与人之间的压榨。
处处皆苦,还必须活活承受。
既然活得这么苦,为什么还活着,活着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却很简单。
满足,只要满足内心一个小小愿望,即使是不经意间的。
当你在外打拼,回到家里看到老婆孩子脸上的笑容,那就是满足。
当你亲人被病痛折磨,别人的一句关心,那就是满足。
当你被某个人揍倒在地,有人扶了你一把,那就是满足。
这个满足,没有标准,取决于你,看不看得开这个大千世界的真理。
……
江夏体验过人世最苦,他知晓比他更苦的人,大有人在。
换在以前,他只有抱怨。
现在不同了,他有一定的能力改变一些社会现状,他必须做。
一天的时间,经历,生命的脆弱和情感的折磨,他似乎觉得自己睡过头了,他该醒了。
……
“从以前你就是这样,讲不过人就来这招,请你稳重一些行不行?”
水烟再次推开江夏,葱白食指碰触着娇唇,五味陈杂。
“以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决定做一个不平凡的人。”
江夏走到床头柜,拿起那把剪纱布的红色小剪刀。
“你做什么?”水烟内心一惊,她哥同样顾忌。
“我承认,我对你不够坦诚,但是我对你的喜欢,从来没掺过假。”江夏倒掉桌上那瓷碗里的水,顺势一划:“这回,我只想对你真诚一次。”
“江夏,你疯了啊?”
水烟冲了过去,手忙脚乱,抽起白纸,想要止住那血流如注的伤口,她的手在颤,寒心酸鼻,不知所措。
“朋友,你这是在做什么?”水哥也吃了一惊。
“你们听我说。”
江夏阻止了她们的慌乱,说:“我这不是在自残,也没打算殉情,你们别害怕。”
都这样了还叫人不要害怕?反常的举动直接吓坏水烟了,她就觉得江夏疯了:“别这样,我求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了,我跟老余离婚行了吧?你快停下来,我跟你说实话,我和老余是假结婚的,江夏,你…你别吓我好吗,求求你了……”
水烟声泪俱下,几欲崩溃。
江夏第一次看到这女人这副模样,心酸无比:“水儿,别害怕,你听我说…”
他喊着水烟的爱称,将获得能治病的能力,从头叙了一遍,而伤口也在这个时间段上,好转了起来。
当一碗鲜红的药血呈现在面前,兄妹两人,仍是无法全信。
“你们不信我?”
江夏都将伤口给他们看了,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可哪有一丁点惊喜,简直是惊吓。
水烟可以说,惊魂未散,觉得好陌生好陌生,可是关心的眼神没有存在一丝欺瞒。
这回,他终于做了一次身为男人该做的事情,没有逃避!
“哥,喝了它。”
水烟端起那碗血药,送到水哥面前,没有解释,她选择相信曾经深爱过的这个男人。
“好吧。”
水哥见妹妹的态度那么坚决,自己也无路可走,皱着鼻子,尽量不去闻那扑鼻的血腥味。
咕噜噜,一碗饮尽,点滴不剩。
如此,江夏欣慰,忽然一阵眩晕,体力不支,想撑着床头柜都没气力,直接给摔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怎么了?我去叫医生来…”
“别,我这状况不能让人看出来,不然会有危险。”
江夏说得玄乎,水烟也不知该怎么做,只能将他撑扶到椅子上坐一会儿。
他这是失血过多,休息一会儿就能好起来的。
水哥也投来关心的眼神,不管这药有没有效,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后生,并且知道了江夏是为了钱才入安家,后有这不知可信不可信的能力,他于情于理,都该帮自己的妹妹。
他只是灼伤,又没有灼瞎,看得出两个人是爱着彼此的,想起自己那个逃得远远的女朋友,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妹夫,我觉得你也别什么一年之约了,你两个都回去办离婚手续,回来后,哥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
水哥如是说道,他想有情人终成眷属,更何况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小妹去跟什么老男人,尤其是后知后觉,他无比心痛,都是他拖累了家人。
能弥补一件是一件,他也不给两个人反驳的机会:“这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哥哥的话。”
江夏也是没想到,这水哥刚见面就认定了自己,可是这并非好事,他有难言之隐。
水烟见他一副为难的表情,其实自己何尝不是,现在他入了豪门,往后衣食无忧,如果又复合,那不是要来跟自己一起摊这个举步维艰的家?
“你们不愿意?”水哥有些不开心。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安家对我有恩,站在道义的份上,我必须坚守这一年之约。”江夏说出了自己的立场、没有安家,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安琪梦是不会同意的,因为那也是个善良的女人,两个人虽然没有感情,但是起码要做到相敬如宾,尊重她的意愿,也是江夏理所当为的。
“哥,你别难为江夏了…”
“水儿你必须和那老余离婚,一年之后,我娶你。”
江夏霸道地打断水烟的话,不容拒绝。
听到这句承诺,水哥终于能安心了,咧嘴想笑,察觉面部传来火辣辣的刺感,又很痒,想去抓,异常难受。
水烟本满心欢喜,可见着他哥那样子,赶紧拆下纱布,没想到外层的药膏竟脱落。
是一大片灼肤在硬化,才导致脱落!
“哥,你的皮肤长出来了!”
“真的吗!?”
“真的,你千万忍住,别去抓它!”
“好好好!”
兄妹两人,惊喜连连,看到一肉眼可见的肉芽滋长着新的皮肤,直呼不可思议。
江夏见之,倦意涌来,他叮嘱了一句:“我先眯会儿,你们千万别去喊医生,这事不能声张。”
“嗯。”
不知睡了多久,月色微光,折了窗和白帘,洒落一床银霜。
江夏从疲倦中醒来,自己躺在病床上,水烟和她哥哥,就坐在床边等自己醒来。
“哥,恢复得不错,你们家基因真好。”
江夏看着褪去一身纱布,细皮嫩肉,眼神深邃,鼻子挺直的水哥,发自内心高兴,他这一高兴,直接夸了两兄妹。
水烟也是很有些小骄傲的,她哥当然俊了,上学那会儿,多少人倒追,最后挑了个演戏的,比自己还爱臭美,经常聊几句就拌嘴,当时都快气死她了。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是对的,都说戏子无情,果真不假。
虽然在感情上,自己的这个哥哥是目光短浅,不过,她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男人,都知道消防这个职业,是有生命危险的,可还是不顾一切冲到最前面。
每次,看到身上一块又一块的灼伤,她就非常心疼,生怕有一天会出意外。
果然,还是发生了。
心碎过,绝望过,想过逃避,毕竟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可是她哥哥的勇气是支撑她走下去的最强动力。
所以,她水烟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撑起这个家。
因为,这个家只有她们兄妹两个人,如果连自己都抛弃了这个家,那她哥哥真的只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有了家,就有了责任。
这份责任并没有压垮她水烟,她始终相信会有奇迹的那天到来。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而这个带来奇迹的人。
就是最爱的他,江夏。
只是,惊喜过后,是挥之不去的忧虑。
“想什么呢?”江夏凑了过去,心疼地拨开水烟那愁眉不展的香额,轻抚她的双眉,细长美观,真好看。
水烟望着他,不知怎么开口。
还是水哥干脆一点,这里是没有镜子的,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嘶……”
江夏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密密麻麻长了一大片红斑点,被自己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