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案桌上的鲜汤,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儿,雪玥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冷面神尊,他居然还能悠然自得地喝鱼汤,似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雪玥真是气不打一处出。
让玄漠隐去神光,以身犯险引黑风妖出来,为了就是让他能够刮目相看;只因他说,若是从凌仙台跳下去,他便收下她,于是她想也没想便从凌仙台跳了下去,弄得遍体鳞伤,几乎痛得晕厥过去;等伤好了些,她煞费苦心,想准备些拜师礼,只因玄漠上神说,他甚爱吃鱼,于是,她不顾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跳进寒潭,用法术活捉几条深鱼,才做了这碗鲜鱼汤。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结果却是,夜绯只想收她为侍女。
夜绯拂袖,放下汤碗,眉头微蹙,说道:“凌仙台那样的地方,你也敢往下跳,胆子够大,这点像我,我那无情殿,几千年来也没有一个人侍候,你随我回去,做我的侍女吧!”
收她为侍女,这对一心想要修仙、想要变得强大的雪玥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而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男人,竟然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夜绯,我想学法术!”
又直呼他的名讳,这小妖灵,真是胆大!
“这个想法十分不错,修仙好啊,不过,我从不收弟子,玄漠不是答应过要收你为弟子吗,他坐下有十七个弟子,你去了正好凑个整数!”
他怔怔地坐在石台上,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望着天边绯红的一片,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乱他的思绪。
雪玥快要气疯了,若她想要拜玄漠上神为师,何以要从凌仙台跳下去,自讨苦吃,她敬仰他,一心只想成为他的弟子,而这一切在他眼里,似乎一点也不重要!
喝了盏茶,夜绯冷眸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玥儿姑娘,眼下你有两种选择,或是随玄漠学法术,或是我的侍女!”
雪玥竟然无言以对,慌乱地站在他眼前,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愤怒,有委屈,有难过,有疑惑——
夜绯忽地嘴角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那浅淡的一笑,带着一丝轻蔑。
“玥儿姑娘,你若真的想要学法术,跟着玄漠便可,这般犹豫不决,你莫不是同那些仙娥一般,仰慕我的美色,若是只是这样,那么做我的弟子和侍女,又有何区别!”
听到这儿,雪玥终究是热泪盈眶,没错,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尊,而她不过一只小雪灵,可是,他也没有必要把她欺负到这种地步!
“我仰慕神尊,是因为神尊赤手击退穷奇,满身伤痕,却也不吭声,我仰慕神尊,是因为神尊看似冷漠,实则重情重义,再说,神尊已经有妻子了,我仰慕你什么美色,怎么说神尊也活了好几千年,欺负我这样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
话刚落音,雪玥便捂脸,伤心欲绝地离去,说了这么一通,夜绯就是不想收下她,这般心不甘情不愿,也没有什么意思,那便就此道别吧!
望着朝着林子方向渐行渐远的小身影,夜绯心里似是抽动了一下,怎么从她口中提起妻子这个字眼儿,感觉十分别扭!击退穷奇,夜绯怔住,他与玥儿姑娘之间究竟有一段怎样的过去,难不成,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吭声,全然是学的他,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震撼不已,这小雪灵!
据说小妖灵给师兄顿了鱼汤,玄漠也想凑个热闹,顺便混点吃的,刚一出来,便看见小妖灵痛彻心扉地离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兄,不是行拜师礼嘛,怎么把人给气走了!”
“我就从未想过要收她为弟子!”
“不收弟子,难不成师兄想收她为小妾!”
夜绯抿着杯盏里的茶,没差些喷出来,收这小雪灵作妾室,玄漠是怕他的无情殿不够乱吗,一个南落神女,就已经难以打发了,再添一只小雪灵,他是别想过清净日子了。
玄漠抬眼望他,想起这些日子,小妖灵为了拜师,又是以身犯险,又是跳凌仙台,又是去寒潭捉鱼的,这份执着,就连他也是感动万分,师兄这次真的有些过分。
见夜绯半刻没有说话,玄漠还是提点了他,说道:“此地毕竟不是碧华山,又远离人界,妖魔时常出没,这小妖灵用来增加修为最好不过了,你就不怕她这样走了,被妖怪吃了?”
夜绯回想起玥儿以身犯险,被黑风妖吃掉的场面,便是觉得惊心动魄,她若真被吃了,他还真有些不舍得,叹了一口气,便披上暮色袍子,乘风而去,寻那小雪灵去了。
玄漠正想说点什么,师兄人已经走远,他摇了摇脑袋,师兄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子上总是让人觉得他冷血无情,实则九天六界,师兄是最重情重义之人。
拂起袖袍,玄漠缓缓坐下,这鱼汤才喝了一点,今晚他有口福了,至于小妖灵,有师兄在,他很放心。
夜渐渐深了,眼前是幽静的树林子,荒芜人烟,偶尔还能闻到百鸣鸟兽的怪叫声,不远处,还有青烟弥漫,如梦如幻,雪玥立在原地,紧紧攥着衣角,忽然不敢往前走了,还感觉心里毛毛的!
但想起夜绯,又觉得心里好气,仰慕他的美色,她不禁噗嗤一笑,夜绯神尊的确是丰神俊朗,眉眼似水,美如画,却很有男子气概,大抵是他这般姣好的容貌,天上的神女把他宠得太高,所以他才如此骄纵蛮横吧!可是,疏影也生得很好看啊,不然,为何九国上下的女子都为他所倾倒,九天六界,也不只有夜绯生得好看,何况,疏影待她极好,不似夜绯那般,高高在上,不可接近,一想起疏影,雪玥心里更乱了,疏影说过要娶她,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可是,那个承诺过她这些的男人,终究是迎娶了凤鸾公主。
青狐妖,裹素腰,纤媚笑。流目盼,生姿娇,从容步,回首一探万千瑶。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树林一角慢慢转出一袭淡青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不仅仅是在日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浓密的林子间,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他缓缓朝着雪玥过来,身后青烟四起,似在仙境,随着步子的挪动,很快便看清了那男子的容颜,竟然生得与夜绯上神一模一样,只是他步态生媚,身段细软,有种说不出的妖娆风骚。
雪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魂不守舍,难不成夜绯神尊终究是说对了,她与那些仙娥一般,想尽千方百计,也不过是因为仰慕他的美色。
“玥儿姑娘,这么晚了,倒是要去何方啊?”
狐妖一头墨染的黑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
“夜——夜绯神尊!”
后来,雪玥也不知怎的鬼迷心窍似的,便跟着那狐妖回了狐狸洞。
狐妖瞧着这小妖灵水灵的很,终究是忍不下心去吃她,便衣襟渐解,与她共度良宵,雪玥微敞着衣衫,两人在茅草丛中起起伏伏,那种气息一问便知,雪玥望着夜绯神尊的模样,身姿销魂,眉目含水,缓缓回应着他的轻吻。
“夜绯神尊,我的确是仰慕你的美色,而且已经不能自已了!”
雪玥头脑似是一片雾水,此时浑然不知眼前的状况,她只是搂着眼前看到的夜绯,想要与他云雨一番。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下起了雨,夜绯也不知是何时赶到了,一双明净的眼睛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他的锦袍有些湿透,雨水淋在身上,那一头黑发盘成的发髻,由于落了雨此时凌乱地贴在脸上,他的青筋隆起,手不自觉地握成双拳,顷刻之间,那只青狐妖已被打飞,几近魂飞魄散,他口里含着血,拿起地上的衣衫,刹那间离开了狐狸洞。
夜绯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至那青石台处,雪玥被狐妖迷去了心智,此时还在雨里雾里,不知此为何时,此为何地。她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半敞着衣衫,肌肤如雪,花落肩头,恍惚迷离,眸中闪动着万般琉璃的光芒。
夜绯缓缓坐至青石台上,怔怔地望着眼前衣衫不整、妩媚万千的小雪灵,喉咙微微发颤,他竟有些惊慌失措,他也是个男人,这般竟然勾起了他男人的欲望。
“夜绯神尊,你过来啊!”
雪玥娇嗔一笑,拉扯着夜绯的衣角,夜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脱下衣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起,带她回了碧华山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