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听着外面摆放好的柴火,还有泼油的声音。他的心也在一点点的下坠。他要跑随时都可以,只是他仍然心存侥幸,觉得那些村民会良心悔悟。
只是他想错了,外面燃烧起来的火把在刚刚暗下去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它摇动的火焰似乎在嘲笑着秋水的侥幸,在嘲笑秋水的那不知所谓的善心。
熊熊的火焰终究是燃烧了起来,烈火围城,秋水稳居城中,心中不知道怎得有了豁然开朗之感,对于这些愚民也没有了太多的愤恨。
门外,看着燃烧火焰的根洋,他的脸上带着阴翳的笑容,眼神中也带着埋藏许久的喜悦。他谋划了这么久,不仅借助了神龙的力量,也借何老四之手完成了他的谋划。他就像一只潜伏许久的毒蛇,在远处静待事情的变化,然后由他来进行最后的伏杀。
先是借千血万毒蜈之手残害了冯天宝,让根生心乱。再来引何老四寻得根生嫂,借他之兽心让根生彻底崩溃。这是根洋的一步步的谋划,也是他目标的第一步。为什么根生总是能够得到大家都认同,而他却不行?那么现在根生死了,也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那下一任的村长非他莫属!这是他向往已久的,而那些阻碍必将被他一个个的铲除!而这个冒出来的小鬼,不过是个彩头,但既然他要来送死,那就一并收下好了。没有人可以阻挡他,没有!
火焰越来越好灰色的浓烟也直冲云霄,那火焰的焦黑之中,似乎就是根洋心燃起的无限希望。
“差不多了来,我们为神龙做祷告,祈求他降下福报。”说罢,根洋跪倒在地,朝着火焰嘴里念念有词着些什么,他的身后,那些人们也是跪下,学着根洋做着动作。哪怕到了现在,根洋也依旧在蛊惑着这些愚昧的村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通过虚构的信仰来让人们狂热的成为他的信徒。这是根洋的可恶之处,也是这些村民的可悲!不愿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况,只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可悲信仰,可怜亦可悲。
秋水纹丝不动,哪怕灵儿告诉他再不走浓烟会让他呛的很难受,他也没有动。嗅着那些刺鼻的浓烟,他仿佛清醒了很多,要问秋水之前不顾一切救这些村民值得不值得?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说,但是现在秋水感到寒心那时一定的,秋水也不想多想些什么,他是真的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既然道不同,那就各走各路,以后再不相见!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小,那些人也是慌乱的一哄而散。夜色慢慢的凝重,黑夜之下,这里明亮的火光也显得格外刺眼。
秋水深吸口气,浓烟呛的他有些难受,眼泪也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走吧,秋水。这里不值得再待了。”灵儿有些心疼的说着,燃烧的黑烟不断的撩着秋水的衣服,而他身上也是沾满了黑烟。秋水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落魄的败家犬。说放下了,也有谁能真的绝情的放下。或许这就是秋水,也是灵儿喜欢秋水的原因之一吧,多情的人终归不是冷血的。
“走,我们走!”秋水的声音带着沙哑,浓烟似乎烧坏了他的喉咙,听起来秋水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秋水毫不犹豫的冲出,草屋的顶部都是稻草,没有任何的阻碍。秋水迎着月光,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前所未有的秋水感受到了极度的平静没有了嘈杂,看着天空之上银白色的月盘,还有满天的星河,明明前路慢慢,何苦停滞在这里,止步不前?
秋水借着月光,环视着整个村子的。村子里没有什么灯火,这些村民还保留着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烟火味浓重,而此时的他们在沉沉的月色里陷入梦境,整个村庄都是无比的静谧。
秋水叹了口气,多么安静凝和的村庄,只是可惜这一切都与自己格格不入,这里不欢迎他,他也早已没有了想要融入这里的欲望了。借着夜色,秋水快速撩过,脚底八卦步毫不停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他走的很平静,没有发泄也没有责怪。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了,而在他离开的那一瞬,似乎有一晶莹泪滴缓缓滴落。
“你在哭嘛,秋水?”灵儿缓缓发问,她能感受到蔓延秋水全身的悲伤,还能感受到秋水的不忿。她有些担心秋水。
“没,没有!”秋水抽着鼻子,缓缓说道。他很快的整理好心情,继续朝着北荒山深处进发。
“不过是那些浓烟熏到了眼睛。”秋水在心中暗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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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就真的不等一会了嘛?”二爷不舍地看着冯老和一旁不知所措的婉玉,他看着婉玉慌张不安的眼神,自己也是十分心疼。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去承担这么沉重的担子了吗。
冯老脸色平静,他接过二爷手中的秋衣被褥背在身后。朝着他笑了笑,他最终还是开了口。
“不等了,村子交给你。我放心,招待好我们的客人。不过我估计...”冯老的脸上带着苦涩,他邀请秋水来村子,本想尽地主之谊,但发生了一连串让他都意想不到的大事。结果到最后,村子里的那些年轻人还表现得极其差劲。
冯老人老如妖,冯根洋的小动作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他碍于村长的位置,又诸多事务在身,实在是不想多和他计较,但是根洋今天的举动却是太寒了他的心,也是让冯老彻底看清了这个村庄的未来,或许说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在这些年轻人的手里。
冯老不愿再等,这次进山,他要完成最后的祭祀。也要让传承的火种继续下去,而冯家村以后就永远都埋葬在这茫茫的北荒大山之中吧。
冯老最后看了眼二爷,眼中有着愧疚,他伸手拍了拍自己亲弟弟的肩膀,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了年轻时一样,向往着美丽天空,向往天高海阔。心中希望肆意飞翔,而自己仍然困守井底饱受摧残。
“义和,回去吧。过上几日就解脱了,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冯老还是开口安慰着自己有些担心的弟弟。
“哥,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婉玉啊!”义和二爷颤抖着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轻轻触碰着婉玉的头发。婉玉只是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而眼神里也因为两个老人的悲伤而变得有些悲伤。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冯老看着二爷,微笑着说着。
“好了,赶紧回去吧。我这些日子不在,一定要管束好那些孩子们。千万别人他们做些傻事!尤其让他们离那些客人远些,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要是惹着人家,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冯老一说起村子里的那些青年人,气就不打一出来,更是有些咬牙切齿。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偏以为自己看透了世间一切,根洋就是典型的坐井观天的小屁孩,终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唉,好的村长。”二爷点点头,想起刚刚发生的离奇事件,又是想起那些孩们的表现,他也一样有些头大。
“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嘛?那节龙神木到底是真是假?”二爷依旧是放不下这件事,自己心里明明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但好像必须要从别人口中听到,才愿意承认一样。
冯老没有说话,他深深的看了二爷一眼,又是倒吸了口气。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其实是他很久之前就在深山中看到的东西,只是到了今天,他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才决定马不停蹄地进发深山。
“假的,那只所谓的神龙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就是比较大只的蜈蚣!”冯老斩钉截铁的说着,而二爷也是浑身一颤,随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回去之后会好好管教他们,不让他们做傻事的!”二爷信誓旦旦的点头,随后冯老也是转身,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说,此时已是非常时刻,矫情的话也是没有必要多说了。
“二爷再见!”婉玉迷迷糊糊之中也是不忘回头朝着二爷比着再见的动作。
冯义和呆立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小小的孙女,一步步走远,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也朝着深山一步步走去。
直到他们彻底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冯义和都是一动都没有动,直到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浓重看不见五指的黑暗,看不见一丝的光明。冯义和终于才慢慢回过头,一步步步履蹒跚的朝着村子里走去,他的脸色苍白,或许他的脸色也一直都是这么苍白。冯义和有心事,但却没人知道他再想些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很担忧,担忧些什么,他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担忧。就好像一个迷茫的人在一个名为迷茫的迷宫里迷茫的绕着圈圈。不为任何事迷茫才是最让人压抑的迷茫。
冯义和一步步朝着前面走着,离村子已经很近了,他也终于发现了异常!
此时已经是漆黑的一片,怎么似乎不远的地方有那么强烈的火光?冯义和虽然人老了些,但对于村子的布局和方位还是很了然。他急急忙忙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此时天色已晚,漆黑一片,而就冯义和看到的方位,他已经是确信无义是村子哪里着了火。
他慌忙朝着那里走去,随着火光的逐渐靠近,冯义和心中也是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顺着火光的方向看去,那不就是根生的屋子嘛?而那两个少男少女不就是进那屋休息了嘛?
这还了得?要是这位富家公子死在了冯家村,那就只能等死了。
冯义和在也不敢等了,他拖着老迈的身体,大声的叫嚷着救火。很快村子里原本暗着的灯也渐渐亮了起来。冯义和边嚷嚷着边朝着火焰的房屋冲去,他似乎已经不在是那个抱残之躯,而是变成了一个奋勇当先的战士。不顾一切都朝着火焰里冲过去......
“谁啊,这么早就叫了!”根洋吃惊的听着外面的叫声,连忙起身,有些犹豫的看着屋外。他明明说过至少要等火烧上两个时辰后再叫,确保火焰已经把那跺草房完全烧塌了,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再喊,到底是谁,这么没脑子,就嚷嚷起来了。
“根洋哥,快快快,不好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冲进了根洋的房间里。
“义和叔不知道怎么的,才从村外回来,一回来就撞见起火了,刚刚就是义和叔喊的,而且刚刚义和叔就要冲击草屋里,我们看实在是没办法,只好上前拉住他。但他还是疯了一样要冲进去。没法子,大胖和义和叔一起冲进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根洋焦急地发问,他紧握那个人的小臂,用力的摆动着,他的眼神中也带着愧疚和焦急,实则现在的根洋,心中却是十分的开心,要是能把义和叔一并烧死,那他的前路就是真的一片坦途,没有一点阻碍了。之前义和叔就爱管他,光是就神龙这件事上就找过他好几次,也是让根洋有些忌惮的人之一。
“不,根洋哥,你别急,别急。”那个人的脸色很差,喉管跟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就像是在恐惧这些什么。
“那个屋子里已经没人了,屋顶有个洞,人已经跑了!”冰凉的话语响起,彻底的冰冻了根洋的喜悦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