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不知道有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又或许只不过是白驹过隙。秋水也是逐渐感觉到身体的温度似乎降了下来。
秋水似乎感受不到了疼苦,也没有了燥热的感觉。他缓缓地睁开眼,头顶上炽热的太阳在普照着大地,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应,刚要睁开的眼睛又是闭上了。秋水感受着眼光照射在身体上的温暖舒适,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极为真实的臆想罢了。秋水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太阳的强光,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楞住了,他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土地都因为阳光而变得龟裂,四周荒野,没有一缕云烟。平静的大地只有闷热的阳光,没有一丝的风。好像这就是一个凝滞的世界一般。秋水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更是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梦境?秋水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就在秋水绝望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缕的白丝带。秋水看着那片丝带,心中有些悚然。原本荒芜一人的寂寞还可以接受,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可能打破寂寞的事物时,却又会让人陷入无穷的沉思和矛盾。既是想要看到同类的渴求,又是担心求而不得的失望会让他彻底崩溃。
秋水循着丝带的方向不断地走着,炎热的暑气依旧在蒸腾着这个世界,秋水看着眼前似乎已经被热气扭曲的地平线,一阵阵如同海浪般的热气朝着他打来,溅起了名为汗水的水花。秋水苦笑,找寻了这么久,依旧是万里坦途,千里空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踪迹可寻。秋水皱着眉,口中干燥如火灼。他鼓起他的全部力气朝着天空呐喊。
“有人嘛——”声音如泥牛如海,瞬间就被万里的寂静平原所吞噬。一切重归寂静,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秋水叹了口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累了,不只知道要如何抉择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迷茫笼罩着他,吞噬着他的信念,吸吮着他的希望,要把他抛下深渊,化作一具不知何为自己的行尸走肉......
“你来了——”一个女声响起,庄严肃穆。就好像在陈诉一个事实。秋水陡然一惊,浑身都鸡皮疙瘩顿时立起。他迅速起身,朝着周围看去,周围一切依旧。依旧是那个荒芜孤寂的龟裂大地,而那个诡异的声音消失,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秋水的脸上,额头上,手臂上,后背,似乎全身都在长大着毛孔,朝外挤着汗珠。秋水的心中砰砰直跳。没有人时他害怕担心,而当那声音响起之时,秋水却似乎比之刚刚还要害怕。原来恐惧无关乎环境,而是自己的内心对周围环境的感受。当熟悉适应的环境忽然变化,自己内心寻求安全感的意识就会自我应对的产生恐惧,恐惧使人弱小,让人猜疑,也会让人更快的适应环境的变化。
秋水逐渐稳住心态,尝试性的开口说道:“你是谁?”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话语中传递出来的颤抖和害怕却都是表明着秋水此时的恐惧和警惕。但或许是抒发出了内心的疑惑,秋水此时并不那么的害怕,心境逐渐平稳,整个人也开始冷静了下来。
“你来了!”
“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
四面八方传来着呼唤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同魔咒般奔涌朝着秋水肆虐而来。他们不带情感,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足以让秋水胆战心惊,他环视四周,周围的寂静空旷更是让他陷入了怀疑的怪圈之中。到底是谁,又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
“你无处可逃!”
无数的叫喊声响起,又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话,却如同雷霆霹雳般轰击在秋水的心口,谁,谁逃不掉,为何而逃,说的是他吗?秋水开始变得慌乱,恐惧如同黑暗里的野兽,只有在秋水最松懈的那一刻才会露出他的獠牙,将他整个包裹,并试图将他拖拽入无尽的深渊。秋水无力的绞着双手,他浑身都在痉挛,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要如何摆脱这个无奈的怪圈。他的心脏开始紧张的叫喊起来,似乎在抗议着秋水的懦弱。
“你到底是谁?”秋水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来。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呀啊!”秋水拼尽所有的力气吼出最后一句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内心的恐惧让他崩溃,更是从生理上让他屈服,秋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在互相打着结,绞痛不断的从腹中穿遍全身。
周围逐渐开始变化,一个个白色的透明魂体出现,他们大多看不清面孔。秋水再一次紧张的站了起来。看着不断朝着他飘来的魂体,魂体有男有女,但大多只能看见他们的身形却无法看清他们的脸庞,可以看到的只有一张张在不断开合的嘴巴,他们还在念念有词着。秋水听着不断拥入他耳朵的声音。恐惧击溃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秋水睁着血红的眼睛,朝着前方的魂体冲去,他握着拳,既然不能停止,那就毁灭吧!
秋水挥拳轰去,而却是匪夷所思的穿透而过。秋水看着这些没有实体,但是却一步步朝着他涌来的魂体。他彻底的绝望了,无数的声音拥入他的耳朵,一句句的逃不掉宛如尖刀狠狠的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啊啊啊!!”秋水朝天长啸,发出了他绝望的最后一声怒吼。
“这就是你的宿命!”无数魂体开始重复了另一句话,此时的他们已经将秋水团团围住。不断重复的宿命似乎要和之前的一样再一次在他的心头之上刻印下痕迹。秋水颤抖的喘着气,此时包裹着他的魂体已经将太阳的光芒挡住,没有了炽热的高温,有的只有密闭压抑的黑暗。秋水颤抖着拨开遮蔽面部的双手,他缓缓地抬起头,抬的很慢很慢。他害怕,他担忧。他担忧抬的太快,所看见的是足以让他丧失希望的最后一颗稻草。他尽可能慢,尽可能的慢,他要让时间磨平他的恐惧,让时间缓冲他的害怕。但一切都不对,越长就会压抑,就越会让人心中不安胡思乱想。秋水不愿意在等,他直接抬起头。
他屏住呼吸,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在他的后背上,一股冷入心扉的彻寒传遍了他的四肢全身。他的眼前无数双空洞的眼神看着他,而那些人的脸上满是疤痕,具是以极为恐怖的死法死去,除了眼神其余之处无一不透露着恐惧和害怕。而这些恐惧的脸庞配上一双空洞的眼神,却是更让人压抑,感到窒息。
“这便是你的宿命!”那些透明魂体张开着血盆大口,朝着秋水扑去。秋水已经傻在了那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等待着他的就是已经张口朝着他扑咬而来的那些巨口。
最极端的恐惧来临,原来是不会有任何的反抗和呼喊的。看着那些不断靠近的巨口,秋水心中不知道为何会涌现出这种古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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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秋水浑身一颤,剧烈的酸胀感随之而来,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迅速将他包裹起来。秋水从梦魇中惊醒,浑身都已经湿透。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草药味,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浑身都沾满了粘稠的汗液,他感觉十分的难受。但全身的酸胀无力感迫使着他只能平躺在床上,他的口中干涩发苦,嘴唇也是因为缺水而开裂。似乎全身的水分都被蒸干,只留下这具干瘪的身体。
秋水环顾四周,回想起那些扑向他的血盆大口,他至今心有余悸。原来是梦,是梦。秋水试图回想起那些细节,但每一次的会回想都会丢失掉更多的细节。很快那个梦就变得支离破碎了,唯一让秋水耿耿于怀的就是那句逃不掉和宿命。他试图忘掉这骇人的一切,既然是梦就不要在意。
秋水內视着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丹田之中的永恒纯阳之火也还在燃烧,除了浑身的酸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要说其他什么都,那就是秋水诡异的发现自己的浑身经脉似乎全部都拓宽,血液中也有着更高的活性。整个人似乎都已经新生,而且还达到了最为极致的通天灵感之躯。所谓通天灵感指全身窍穴都已开辟,十二手足经,八条奇脉都是通络之态,此曰之通天灵感。这样以后整个人都身体都是通络,可以更为快速的勾连天地灵气,更是处于全身都在吸收灵气的状态,再加上丹田中燃烧的纯阳之火。两相交映,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在吸收灵气,吐纳精华,以壮自身修为。而这还不算什么,秋水更是感受到自己力量似乎也增强了,更是诡异的提升到了天武二阶!这一切的变化都让秋水有些不知所措,昏倒之前浑身的燥热感依旧记忆犹新,但现在完好的身体似乎又在彰显着那不过是场梦罢了。
秋水摇了摇头,这具身体的诡异让他感到奇怪,现在的他不能理解,只能归结于补天珠长此以往的在这具肉身中潜移默化的将身体的机能进行了改造。
秋水运转着灵气,感应着补天珠的波动,浑身的补天之气也在一点点的消除着身上的酸痛。识海之中,依旧是安静的模样,张秋水和灵儿都在贪婪地吸收着玉蜂琼露的能量。似乎对于秋水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秋水有些惶惑,他之前的动静那么大,他们就真的没有感觉到异常嘛?而在之前识海也是被强制封锁,难道他们也没有察觉到嘛?秋水开始仿徨,经历过那么一个噩梦,他开始对身边的一切产生质疑,他开始疑问之前那感受极为真实的灼烧有是否只是一个梦呢?
秋水没有打扰他们,他安静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周围安静。秋水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有规律,有节奏。经历过一个人孤独的生死抉择,再听到这节奏而有生命力的自然之音,他忽然感觉到了生命的美好,可以感受到自然的变化还有生命的律动。而秋水也是第一次在孤独之中感受到了迷茫,他开始有些想念师傅在的日子,他不必担忧明天,不必害怕未来,他可以舒服地做他想干的事,他说他想悬壶济世,他的师傅会笑着支持他。哪怕是现在的情况,师傅也一定会遍寻天下古籍来看看到底他的身体是哪里有了问题。但现在没有,没有了师傅,就像是没有了港湾,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自己一个人的凄苦,自己一个人去走自己想要走的路。他的鼻子开始发酸,眼眶中也饱含委屈的泪水。孤独的寂寞会让人崩溃,也会让人在无尽的安静中逐渐迷失自我,当然孤独也会让人获得反思和内省。秋水迷茫过后也开始寻找这次脊柱高温的异常原因和补天术中他是否有缺漏的地方。
至少他可以确定的就是这对他而言不是要人性命的坏事,从增长的修为就可以看出来,这完全是没坏处的,至少目前看来是没有任何的隐疾,而脊柱也是恢复如初,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如何控制它的温度,掌控它的规律和形成原因才是他目前最需要去做的事情。
秋水运转着补天珠,一遍遍的排查着自己身体。没有异常,也没有顽疾。虽然没有头绪,但是秋水明白一切都会被他解开。他目前要做的就是恢复好状态,然后慢慢的找到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