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转两转经过皇宫中的花园,各家女眷陆陆续续到了广阳楼前的广场。
广场极大,上面已经摆好了一条条的案席,宫女太监们有条不紊的陆续给各桌摆餐食,广阳楼上用丝带从楼顶系着到广场四周的盘龙柱上,丝带上挂着各色的花灯,在广场的左侧还有一版猜灯谜用的花灯,此时宴席尚未开始,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聊着。
姜扬波却是出现在了豹园里,今日晚宴意义非凡,护驾的压力也很大,此番他便要带着疾风回灯宴。
那豹园的小太监出来毕恭毕敬的请安:“姜小将军安康。”
姜扬波一边示意他打开豹园的门一边往里走:“疾风可回来了,今日一切顺利吧?”
小太监冒着冷汗,边引路边说道:“疾风最为通人性,今日在皇后娘娘那可乖了。”
阿弥陀佛,疾风今日倒是威风凛凛,搞得皇后那边差点吵起来,这他可不敢给姜小将军说,反正没出人命便是好事。
姜扬波步子大,不一会便走到了疾风的豹笼面前。
小太监在后头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抖着手打开了笼子。
疾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叼着一个白色的香囊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
姜扬波见状好笑,今日这疾风估计自我感觉良好,才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他掏出了一块肉干递到疾风嘴边,疾风竟然不吃,仍是叼着香囊不松口。
姜扬波伸出手揉了揉疾风毛茸茸的大脑袋,笑着说道:“怎么,疾风大爷你还要我亲自请你吃?”
疾风又甩了甩头,叼着香囊递到他手边。
“要给我?要我收着?”
姜扬波接过了香囊仔细瞧了一会,这香囊右下方隐隐秀了同色的柳字,若不仔细瞧恐怕看不到。
疾风见状,用毛脑袋拱了拱他的手掌,姜扬波顺手塞了块肉干给它。
这下疾风倒是吃得爽快。
这香囊,朝中今日有资格入宫的姑娘家,姓柳的也就柳尚书一家,就不知道这是柳府哪一位小姐的。
姜扬波盯着疾风,疾风见自己主人这样,又得意的翘着尾巴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今日皇后来借做勇筹,你可有跟去?”他问之前带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虽不知姜扬波为何问这个,但也老实回答:“奴才跟去了,怕豹子不听话。”
“今日勇筹,是在女宾席,是谁中的签。”
小太监挠挠头,想了一下名字说道:“一位是柳茜如小姐,一位是大食的丽丽哈伦小姐。”
姜扬波瞧着手中的香囊,心里颇为无奈,这疾风该不会吓到茜如了吧。
小太监瞧他盯着香囊脸色有异,只以为他担心疾风有无闯祸,赶紧回禀:“姜小将军莫要担心,这疾风可聪明了,带回来的香囊,是那柳小姐和它换的,奴才也不知怎么这疾风竟如此聪明,柳小姐说拿自己的香囊换笼中的香囊,疾风便叼着香囊交换了,真真通人性。”
姜扬波一下子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这疾风真是……真是明白他的心思!回去便给它加菜!加伙食!
疾风自己已经走到豹园门口,回头看到自己主人还拿着香囊发呆,清脆的“嗷”了一声,倒是奶声奶气的,和今日殿内发威时候的吼声完全不一样。
姜扬波三步并作两步赶上疾风,又挠了挠它下巴,以示鼓励。
等他带着疾风走到广阳楼前,大家都已经陆陆续续入席了。
今日他担负着暗中护卫的要务,因此他的席位竟然仅次于几位皇子,大家看到他带着疾风走进了,也都纷纷打招呼。
姜扬波坐下便开始用眼神搜寻四周,看柳茜如在什么位置。
茜如倒是还陪穆老夫人站着未入座。
穆老夫人遇到了认识的老封君正在欢快的交谈。
“这是不是柳尚书家的闺女吗?长得可真水灵,一个明媚,一个文雅,可真是好福气,有空来我们府上玩。”一位老封君笑着说道。
今日女眷在皇后那边赴宴的都有看到最后皇后对柳茜如的重视,也纷纷来结交。
人可都是势利的,之前茜如去哪家都不受欢迎,今日得了皇后的嘉奖,倒是又一个个来挨着夸。
但她也不揭破,只是乖乖的垂头称是,又收获一片好评。
宴席即将开始了,穆老夫人带着茜如和思如朝着坐席走去,宫女们还在陆续上吃食,一名宫女端着一份喷香的烤乳猪经过,那香气诱人得,茜如也忍不住动了动小鼻子,闻了一下。
不对,怎么烤乳猪的香气中还夹杂着一点臭蒜的味道,难不成今日的宴席有五辛盘。
茜如朝着坐席上的菜看去,有单笼金乳酥、贵妃红、婆罗门清高面、生进二十四气馄饨、玉露团、冷蟾儿羹、光明虾炙、缠花云梦肉、八仙盘……仔细端详了一轮也没发现有五辛盘,这宫宴所用酒菜皆以香气扑鼻为主,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她突然回想到除夕那日,驱摊队伍中那难闻的臭蒜味,已经不是普通的蒜味了,今日这个和那日的竟有些相似。
难道今日也有人混入了皇宫。
茜如想到这个更是不敢打草惊蛇,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姜扬波在追查此事,今日按他的品阶,应也在现场才是。
可是天色越发昏暗,为了看清花灯,灯宴定的时辰较晚,越是这样现场的人显得越发朦胧,而挂着的一个个花灯的纹路才清晰的显示了出来。
她认真打量男臣所在的坐席,努力在朦胧的灯光中仔细辨认。
思如发现了异样,低声问道:“姐姐在找谁呀,四处张望的。”
茜如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看灯呢,这花灯可真美。”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紫袍豹子补丁的高大身影走到斜对面的坐席中撩袍子坐下,旁边还跟着一只毛茸茸的金钱豹。
这打扮还带了个豹子,是姜扬波无疑了。
可周围虽然还有人未入席,但大部分已经回到自己座位,她也不好打招呼,只好焦急的盯着姜扬波期望他发现自己在找她。
可惜姜扬波一坐下便被坐在他旁边的四皇子拉着聊天,倒是没注意他的小姑娘在找他。
疾风百无聊赖的趴在案席旁,叼着自己的尾巴玩,正玩着尾巴,疾风突然感觉有一个认得的声音在叫它名字,虽然在嬉闹的宴席上,这声音很小声,但它仍警觉的抬起头,
豹子的眼睛夜能视物,因此疾风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便发现是那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姑娘,她在喊自己名字。
疾风兴致冲冲的站起来,开心的长尾巴一甩,直接打落了姜扬波案席上的酒壶。
砰的一声,隔壁桌的四皇子端着酒杯的手也抖了一下。
姜扬波一手将疾风按着坐下,另一只手还端着酒杯对着四皇子满脸歉意的说道:“让四皇子受惊了,真不好意思。”
四皇子看着威风凛凛的疾风,目不转睛的回道:“没关系,扬波,你这豹子养得真好。”
姜扬波无奈的点点头,这才转头看疾风在闹腾什么,顺着疾风的眼神望过去,这不就是他的小姑娘吗,看到茜如,姜扬波按着疾风的手也松了几分手劲。
疾风见姜扬波松手,以为是允许它出去找柳姑娘玩,也就两瞬的功夫,疾风已经从对面席跃到了茜如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