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山殿内,莫宿收到一封自王宫内笔书,是殷师写与他,内容不过简单两句:
一句:公孙贺已经提着剑印到了奇凉关,五日左右便能回到王城了!
二句:不要在惹事!
毕竟,王宫内那些人才是天下主流,艮山逐变气氛,逃不过那些人的眼睛。
尤其是殷一,丝毫的动静,或者说莫宿的任何动静,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也正是这封笔书,让本以为自己手握胜券的心多了几分疑虑。
远在王宫内的殷师都发觉了不对劲,那曲正道怎么却没有丝毫反应,这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吗?
如今在看其一无所知模样,这根本就是太过淡定,淡定到不得不令他怀疑。
这里面必然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萧泽与曲正道哪一环出点状况,都可能与我引来巨大麻烦。
首是,这两人是死敌,必定你死我活,且算计项伏与萧泽实力之时,莫宿也未曾漏算多少,两人实力平均,不该出现一方碾压才对。
其次,曲正道背后是元国与无仙阁,而萧泽身后看似空荡,可实际上也有唐国与阳国支持,手上底牌并不弱。
所以这两人一定会两败俱伤?
不!
莫宿盯着天镜虚像内的曲正道:“这位文谋仕子,实力如何呢?”
有此疑问,也是他做了打算!
他必须亲自到山下一趟,绝不能出现任何变数!
……
艮山文道一路第二层高台,两位文谋仕子对坐,一男名为钟童,一女名为贾伊湘,两人以棋论输赢,争夺一对笔书,抢上高台三层资格。
两人中央一座棋盘,文气所化,黑白玄色,钟童执白子,贾伊湘执黑子,棋局如战场,黑白互搏杀,只是这局中,显而易见,白子大龙盘势,黑子顽抗,也难走回天之术。
那名为贾伊湘的女子也看出败势,却不肯服输,指尖黑子寻位,迟迟不落下。
对面钟童也不急切,悠然欣赏着对面坐着的书生袍,俏佳人!
“贾姑娘,看来你还是要输给我了,在此浪费时间,不如弃了去寻寻兰百隆?”
棋道分字天下六道中的奇道,钟家在棋道浸淫之久,夺得“龛门六百手”之称,贾伊湘虽是说在云州中学棋院有第一棋手之称,可比他钟家人,还是差了。
奇道在天下六大道中最属麻烦,其分支小道也是最多。
棋道,自奇道之中,讲究大智造势,大势压人,动全局,巧分细,却不是其他道途有这般精算。
云州是西陵第一州,连同百休城也坐落此中心,钟家虽说在朝堂上并无关系,也许高职,可钟家老与兵师公孙贺是棋友,无话不谈那种,以至钟家地位超然,不算国内大势力,却更没有大势力敢冒犯他们,活的最是逍遥。
当然,能活的好,自然也是因为钟家下的一手好棋。
钟童,被誉为云州棋道第一人,有说连钟家老也败下一局在他手中,称“小棋王”,棋道地位,若小剑侠剑道地位。
至于贾伊湘,若钟童被人称道云州棋术第一,那她就是第二,一位女子,确实让人钦佩。
只是这女子不服男,倔强得很,有说贾伊湘挑战了钟童不知几次,都说还是差点意思,可实际上两人心里清楚,钟童比她强的多了。
如何说,若棋局是国家,那他钟童可称运筹帷幄四个字。
见面前人倔强,钟童叹气:“兰百隆下不过你,你和我倔在这里是没用的,他棋术差你三分,你心性高他五分,所以他会败你。
什么时候,你能棋术胜他,可以来找我吧。”
说完,一子落在棋盘之上。
贾伊湘气极不语,钟童胜她不止一次,只是次次如此可恶。
哼,怎叫我哪次赢了你,也要好好教育你一番。
棋盘之上,龙腾九天,钟童势不可挡,刚才那一子,也只是告诉贾伊湘,一子腾龙,定局!
“可恶,哼!”
贾伊湘小一句骂声后,也知道自己这根笔归对方了,取出扔了过去,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天空突然飞来一把剑!
剑落,定在飞去的笔上,将其弹开。
贾伊湘未曾反应过来这变数,钟童却看向迷雾中出剑人,那是一个带着水墨面具的灰衣男子。
“你是何人?”
“画四!”
钟童表情有些惊讶,却也有些理所当然,听闻画四两字,散去面前棋局,起身走到对方面前,很是礼貌。
“琴三公子让我在此等候,说人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
我以为不会来了呢!”言罢,钟童小心翼翼拔起地上剑,双手恭敬托至莫宿面前。
自称画四男子点头,左手接过剑,右手摊开:“给我!”
“是!”
钟童将一套笔书交至画四手中。
这一套的纸书不是他的,笔也不是贾伊湘的,是他很早就夺了来,在此等着给那位暗子的。
贾伊湘惊讶的看着面前两人,连连败她的小棋王,怎么对那自称画四的男子如此恭敬。
莫非,是钟家某位修了剑道的天骄?
可又是谁呢?
她想问,却又被那把剑吓到,或是说,被钟童那恭敬的态度吓到。
能够进入文道一路,又修剑道的,很多。可出名且厉害的,也就稷下学宫中那些人,她怀疑这个画四就是稷下学宫的天才。
一旁,拿了笔书,画四朝第三层高台上去,临走看一眼钟童,又瞥一眼贾伊湘,道:“你在琴三身边许久,他是个猜忌的人,你很聪明,想要在他手底下活的久,就漏一些破绽给他。
否则,你越完美,死的越早。”
钟童倒没想传闻中最神秘的画四公子,会教他这些:“多谢四公子。
对了,我能否问问四公子一个问题。”
画四停下脚步:“你帮我拿到笔书,我让你问。”
“是。
四位公子,按理说琴棋书画,琴公子该排第一才对,为何他是琴三公子?”
画四面具之下传来笑声:“因为他比不过那两个,只能做老三!”
“哦?
画四公子,我明白了,多谢!”
明白?
哼哼,画四很清楚钟童在想什么。
琴三才高,却善猜忌,也最像枭雄,可怜在他手下,多有才能大志,都会被压制住。
钟童所谓明白,是明白画四不如琴三罢了。
事情也真是如此,毕竟,他七年前可以杀掉上一位画四公子,就是在琴三的帮助下。
七年,他还太年轻了,距离二十二岁都还有好几个月呢。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