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一届问道大会尚未开始,却已经闹出这么多事情,殷一总算愿意出面梳理整个大会的流程了。
偌大画阁内仅有三道身影,殷一执笔于桌上画写什么,莫宿于一旁细心研墨,神情认真,似是在进行一场庄严肃穆仪式一般。
“今天的事情,诸国与你我面子,总算愿意揭过去了。”
说话人为公孙贺,一身正袍的兵师少有机会能与殷一这么坐着闲聊,倒是因为问道大会事情,不得不将些许注意提及一番,尤其是今天事情,差点惹出大祸,他心中不放心。
殷一停笔,却未抬头不见:“今日之事,说是莫宿与第七之错,不如说是诸国使者之错。
历来我西陵举办问道大会,为东道主,执礼待人并无过错,倒是有多国以我西陵非太阳曜日之国,妄图将问道大会权利夺走。
今日莫宿与第七之事正好与我机会震慑诸国,无过,甚至有功!”
公孙贺摇头笑几声,随即看莫宿,道:“殷一,你对莫宿偏袒之心,要是传出去,别人还要说你这国师徇私枉法呢。”
闻言,殷一抬头看一眼仍然在专心磨墨之人,脸色不变,唯有眉毛轻挑三分,又继续低头书写。
公孙贺揭过此事,开始细谈问道大会细节。
“此次问道大会你准备如何进行?”
说是往届问道大会,在公孙贺手中,不过三道程序:迎国礼、问道会、拜师礼。
所谓迎国,便是指在规定时间内抵达西陵之国使者,可参加文道宫与西陵国共辅上天文圣之礼,由西陵国辐国执礼,往届是公孙贺,如今是殷一。
参加迎国礼者,可得文圣文气加身,开智明心,可升文道境界。
这也是为什么诸国对问道大会向往原因了。
再,所谓问道,为问道大会最关键一环,仅月谋之下可参与,上月谋者便是不作教授,不可教授了。
问道分三节:
一节登文圣台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高处识天下,写天下大势;
二节入文曲星塔九九八十一层,选读古今天下之闻,写诸国之志;
三节扣关文界天门十八重天,呼应文圣,写就未来天下顺流大势。
一节与三节都是写天下大势,不过不同之处于,一节写就当今天下大势,三节写未来天下大势,相比之下,便是三节更难。
问道,便是问古今之道,问天下之道,问我心中之道,此乃天下诸国顺承之大道。
点笔泼墨画江湖,不出朽阁起风云。
此为文道宫之首言,唯有此天赋之人,有此雄心之人,才能进入那拜师礼。
拜师礼成,学子可入文道宫!
此为问道大会!
按理说,到了殷一手中,也该是这三个环节,公孙贺却了解此人,怕是会搞一些花样。
“听闻莫宿今日有提一个论书大会,我觉得挺好。”
一旁莫宿放下手头墨石,拘礼道:“弟子明白。”
殷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掷与莫宿:“这块墨令你以后收着吧,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便亮出来。
迎国礼之前,我看你论书大会办的如何,若是可以……”
“若是可以,能让我参加问道大会吗?”莫宿看似时机成了,忙改了之前稳重模样,抢说问道。
与他心中,最崇敬之人便是殷一,只有参加问道大会,他才能成为殷一一般人。
殷一摇头:“你若是办好了,待迎回你大哥首级,我将他封于头颅中的剑印取于你。
你身怀阵印与剑印,便是几十年后,这天下武者都得看你脸色,诸国君王都得奉你为座上宾,他日……”
砰!
不待殷一说完,莫宿手掌按于桌上,发出咔咔重响:“不,我要的是成为殷师你这样的人,而不是我大哥那样的傻子,我宁愿不要那剑印,也要参加问道大会!”
“胡闹,你怎么可以如此称呼你大哥!”殷一向来冷静,却被莫宿这语气激怒,将手中笔重重砸在桌上:“莫家剑印便只有你能继承了,若是你放弃,剑印丢与他人,剑圣世家莫家,便从你这一代消失,你可对得起你在天之灵的父兄?
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你必须接受剑印,问道大会一事,我不会同意的,现在拿着墨令,去做好你的事情。
哼!”
莫宿看着殷一,还想反驳,殷一却一挥长袖转过身去,不在看他一眼。
如此,莫宿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叹声气领着墨令离开画阁。
从始至终,公孙贺于一旁看着,并未开口,倒是待莫宿离去,才发出声音:“你不如直接把轻重与这孩子说明白就是,省的他会怨你。”
殷一此事才回身,道:“当年楚国、苍国到底是没拦住莫毅啊。
他死了,却给莫宿留下太多隐患。
四年内,穹国给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害怕天下又出现一个莫毅,此次他们会答应送还莫毅首级,我担心意不在此,他们铁定会对莫宿下毒手。”
公孙贺将身旁桌上茶杯端起,嘴边轻抿一口,又放将回去:“你心中不正是想把那孩子变成另一个莫毅吗?
呵呵,要我说,不管你把这孩子保护的如何好,九国联盟还是会千方百计与他出手的,倒不如你将他放出去,好好磨砺一番。
大难我们可以出手挡下,小难由他自己去扛,你这般护犊,他成长不起来,你想保护他一辈子吗?”
此话确实说到殷一心中,莫毅就这一个弟弟,临死前虽然没有交代,他却不愿让莫宿受到伤害,如今看来,那是待自己亲弟一般。
公孙贺甚至会开玩笑:都说莫毅死后你殷一一身无牵挂,我看反倒是多了一个牵挂羁绊啊,来日我要是抓了莫宿威胁与你,我看你怎么办。
玩笑是玩笑,却也在提醒殷一,不可太过着道。
殷一停笔,将桌上写物拿起,送于公孙贺面前:“这是我于今年问道大会安排,你看看合适与否。”
看公孙贺接过,殷一继续道:“你说的确实不错,我对那孩子确实有点苛刻了。”
公孙贺本要低头,却差点被这话逗笑:“苛刻?你这是宠溺过头了!”
殷一不理会这话,道:“既然如此,那我看他论书大会能办的如何,若是合格,我便让他参加问道大会。
不过出了这画阁,他也就要面对更多危险,靠你我二人护不住他,灵国不是想得西北矿属之土吗?
那我便随了他。”
公孙贺脑袋虽然低着,眼帘却抬了起来:“你可真是魔障了,若非你是有九月谋之智,我可不允许你为了保护一个孩子,把我西陵搭进去。”
“未来这孩子会与你惊喜的,我西陵甚至会在他手上成就大势。”
公孙贺重叹口气:“随你罢了,你培养你的莫宿,我培养我的第七引人,我倒看看那孩子有什么值得你这般庇护的。
咦,这次问道大会,你加了两个环节?”
“嗯,迎国礼前有论书大会,问道会后有水墨试炼。
你觉得如何?”
公孙贺不语,他心中也不知如何做计较。
见此,殷一也不急催,回到自己位置坐着,拿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
其中轻重如何,待公孙贺看出来,自然会与他说的,他不需要急,距离迎国礼还有好些日子呢。
……
却说莫宿刚出画阁,迎面跑来一个满脸绷带小胖子,一双黑白眼尤为突兀。
荆门言楚!
这小白跑到莫宿面前,不给他说话机会,倒是率先哭诉起来:“我回去的时候,臭灵枢不让我见他,赶我走了。”
莫宿上下大量眼前人,看来这是被灵枢赶出来,没地方去了,又回来找他了。
他心情本就不好,这小胖子来了,正好与他逗弄出气一番:“定然是因为你之前震楼一事,惹出太多麻烦,他负担不起,才把你赶走,让你自己赎罪罢了。”
言楚两颗眼珠子一瞪,怒视莫宿,道:“才不会,灵枢虽然凶巴巴的,但每次都会给我好多钱,他才不会赔不起。”
莫宿一声重重叹气:“你以为仅仅是赔偿震楼助修理一事吗?
之前你与我出手,可是伤了许多学子,他们来自万国各地,我作为东道主诸国自然不敢与我放肆。
你却不同,北冥遥远,震慑不了他们,诸国与灵国发难,灵皇也挡不过来,自然把你赶出去最好了。”
这么一说,言楚觉得确实有道理,自己原来给灵枢惹了这么大麻烦,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那我要怎么办?我想回去,他们要是……”
莫宿一脸无奈样子:“罢了罢了,我看你可怜,这样吧,这段日子就待我身边吧,待事情过去了,你在看看能不能回去。”
此话一出,这言楚哪知道这是莫宿扔与他的“鱼饵”,满脸欣喜的就上钩了。
“真的吗,太好了,莫宿你真是好人!”
“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跟在我旁边,少说多看,若是惹了麻烦,我将你扔出去,可就不管你了。”
“嗯!”
如此一来,灵皇所托,便是几句话就完成了,此来灵皇欠我一个人情,更是将手中把柄着与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