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老太君对凌莲吼道,拐杖杵得地板咚咚作响。
凌莲满脸委屈解释道。“老太君,并非莲儿有意诋毁四妹妹的名声,如今的确有人在议论,毕竟幽幽众口,很难堵住。”
云澜闻言,冷哼一声。这凌莲饶了这么大个圈子,无非是想把不贞这顶帽子扣死在自己头上。
如果说她之前对凌莲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已经能百分百肯定了!
云澜眸子中得寒光让正在为她换药的婆子都哆嗦了一下。
“哎呦,这么深。”婆子的一声惊呼,让门外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当初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云澜可是下了蛮力,她腿上的伤口让见惯世面的老婆子都忍不住蹙眉,那么大一个血窟窿,还在不住地往外冒血,伤口旁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惨白色,一如云澜此时的脸色。
疼痛在她回来的路上就已慢慢苏醒,她隐忍着不说,不代表伤口就能因此不疼了。
如今伤口被揭开,疼痛便翻倍袭来,再加上此时婆子们正用药酒帮她清洗伤口,酒精刺激了伤口,云澜虽然忍着没喊疼,但是她脸上连连往外冒的冷汗却在告诉所有人:她很痛苦。
婆子们看着这样的伤口都有些束手无策,不敢用药,云澜疼得受不了了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快点!”
“姑娘,您这伤口太深,这药只怕。。。。。。。”婆子们立在两旁,面面相觑,左右为难。
老太君在门外张耳听着,已经听出了大概。她急得不行,从袖子中掏出一个丹红色的小瓷瓶来,递给温香。
“温香,你去!”
温香接过药瓶,掀开帘子走进门去,婆子们见她进来了,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温香看到云澜腿上的伤口,也是一惊,她比婆子们镇静,动作娴熟地剪来一块干净的纱布,将老太君底给她的药尽数倒在纱布上,然后将整块纱布铺在云澜的伤口上,血很快便把纱布染成了红色。
云澜终是承受不住这剜肉割骨一般的疼痛,挣扎着起身就要拿掉纱布,任凭好几个婆子拉着都拉不住。还是温香当机立断,一记手刀落下,云澜应声而晕,终于安分。
几个婆子都被温香放肆的举动吓得愣住了,温香一边忙着帮云澜清洗伤口,一边还不得不叫醒那几个神游太虚的婆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烧水,没看见四姑娘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吗!”
婆子们被她这一吼,这才纷纷动作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宗祀都围着云澜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待云澜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甫一睁开眼,就见飞霜正趴在桌上摆弄着一大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瓶瓶罐罐,她的手边还放着一盆清水,盆边搭着三两条白色毛巾。飞霜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书,嘴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却伸进了盆中,从盆里捞出毛巾来,微微拧干了水,转过身来就要给云澜敷上,却见她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
“呀!你可算醒了!”飞霜大喜,忙凑上前来,伸出手放在云澜的额头上。
“不烫了,总算退烧了!”飞霜抚了抚惊魂未定的胸口。“你昨晚上发了一夜的高烧,可吓坏我了。瞧,我才离开几个时辰,你就出事了吧!”
飞霜喋喋不休地说道,将她如何连夜赶回来,如何偷了自己师兄的药救她,如何为她担心一一如倒豆子一样道了出来。念叨了半响,这才想起云澜还是一个病人,关怀地问道。“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杯茶来。”
云澜虚弱地一笑,说了这么大半天,该渴的是她才对!
就在飞霜起身准备为云澜倒茶的当儿,雪巧和书双端着换洗的衣服也走进门来,见云澜醒了自是大喜,和飞霜一样,围着云澜问东问西,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姑娘,昨儿个幸亏有温香姐姐在,那些个婆子,没一个中用的。”雪巧将云澜从床上扶起来,忍不住抱怨那几个连药都不敢敷的婆子。
“不过,你是没看到三姑娘那张脸臭得呀,看她还在背后使坏!”雪巧在心里淬了凌莲一口。
“三姐?发生什么事了?”云澜昏迷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凌莲会在长老和老太君面前乱说,败坏自己的名声,怎么依雪巧这口气,这凌莲像是没讨着好?
“昨儿个三姑娘当着宗族那么多长老的面说您的是非,结果在婆子为您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您手上的守宫砂,当下便破解了三姑娘的谣言。三姑娘昨儿个被东长老训了一顿,如今罚她在房内闭门思过呢。”书双耐心将昨晚发生之事解释给云澜听。
云澜下意识地按住左手手腕处,那颗守宫砂还是那黑衣女人帮她点上去的。如果没有这颗红色的‘痣’,就算她是清白的,经过一夜消息乱传,只怕假的也要被传成真事了!
莫非那个女人真的懂方术?若不是未卜先知,便是绝顶聪明!看来昨晚上,自己还是怠慢了高人!
云澜正如是想着,却听窗外传来了南长老的声音。
“卿儿可醒了?”
外面守着的丫鬟许是听到了房内的动静,点点头回了一声。
“回南长老,已经醒了!”
“嗯。”南长老点点头,带着人走进门来,云澜说着就要坐起身来行礼。“凌卿见过南长老。”
南长老忙摆了摆手示意她躺好。
“你身子还没好,大夫交代了不能轻举妄动,不然这伤口更难好了。”南长老坐在她的床边,关怀地问道。“可好些了?”
云澜只得依言躺好。“多谢南长老的关心,卿儿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南长老点点头,紧张的神色这才有了些微缓解,他一边命人将带过来的补品放在桌上,一边从袖子中拿出一张薄薄的宣纸和一盒红色的印泥来。“来,在这里印个手印。”
“这是?”云澜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当下便惊呆了。“认继书?!”